柳潛柳的勤務人員見他是從蘇園出來的,而柳老爺子又沒有出言製止,所以也沒說什麼。
途中,柳老爺子一直陰沉著一張臉。
而楊辰則拍了拍前麵副駕駛位勤務人員的肩膀,邊脫外套邊說道“換身衣服。”
“什麼?”勤務人員愕然道。
“換衣服沒聽見?再囉嗦信不信老子弄了你,快點!”楊辰毫不客氣地朝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標誌。
勤務人員回頭看了柳老爺子一眼,見柳老微微垂眼沒表態,鬱悶地開始脫衣服。
換好衣服的楊辰發現衣服有點小了,不過前麵那廝穿大了更難看,跟放了氣的氣球一樣,自己比他帥多了,所以他覺得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講究的,將就著穿了。
車來到將門所屬某醫院後,楊辰隨著柳老爺子一起下了車,門口早有柳家的人等候,小心過來扶著柳老爺子上台階。
柳老爺子雙臂一揮,舞動拐杖怒吼道“滾開!我還沒老到走不動!”
病房外早就杵了一大堆人,柳家和陳家的直係家屬幾乎都來全了,這個時候哪怕不想來的,都要來做做樣子。
不少人看到楊辰陪著柳老爺子一起來了,都感到有些詫異,尤其是對他明顯小上一碼的衣服。
楊辰借了柳老爺子的光,大家讓路,一起混進了病房裡。
兩邊不少人叫了聲爺爺父親之類的話,柳老爺子沉著一張臉沒吭聲,走到病床邊看著臉色慘白,口鼻插著氧氣昏迷不醒的陳瑤,伸出手握了下陳瑤的手,感覺了一下體溫後,站在床邊久久凝視,默然不語。
楊辰看著陳瑤慘白的臉龐,亦是一陣恍然,他依稀記起了初見陳瑤時的場麵,知性,漂亮,朝氣蓬勃,猶如一朵金菊花,綻放著自己最美麗的一麵,為了自己的幸福,和葉鑫一起努力奮鬥。
一個如此堅強的女孩,有著好的家世背景,本該幸福才對,怎麼會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楊辰有點想不通。
那些記憶忽然都統統模糊了,楊辰想到陳瑤隻能想起幾個零碎畫麵,自己為她彈唱,和她共舞;機場分彆時,她忽然狠狠親了自己一口,並在自己唇上留下了血淋淋的印記,仿佛決彆;訂婚宴上,和柳宗澤共舞之際向自己投來的眼神中有著太多的無奈。
楊辰想努力想起其它的畫麵,卻感覺有些頭痛,怎麼都想不起來,明明知道還有其它事情,可惜腦海中來來回回就那幾個畫麵,尤其是陳瑤訂婚那晚投向自己的無奈眼神,至今想起仍有些揪心,和火舞臨終前的眼神是如此的相似。
陳瑤的父親陳天風兩眼赤紅地站在床邊,猶如被激怒了卻隱而不發的公牛,盯著昏迷不醒的女兒,雙拳默默緊握。
母親高莉則坐在床邊不斷用五指梳理著陳瑤淩亂的秀發,眼睛紅腫,仿佛已經哭乾了眼淚,兩眼呆滯地低聲絮絮叨叨“都是媽害了你,都是媽害了你……”
陳鵬元、江歌夫婦,還有女兒陳珊和陳彩也都在一邊,前麵三個人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唯獨陳彩捂住嘴巴小聲哽咽,似乎怕哭聲會吵到堂姐。
陳老爺子陳軍也在病房,不過卻獨自站在窗邊,負手背對眾人,聽到柳老爺子來了,表情也沒有變化一下,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陰冷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悲憤。
也許麵對家族利益的時候,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是普通百姓能理解的,但是當至親受到傷害的時候,身為血脈相承的至親長輩心中也會和普通人一樣悲痛。
不過這份悲傷未免來得晚了點,非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能醒悟。
柳老爺子的一大家也在,柳青的父親柳正道和母親周琴也在病房內,臉色也很難看。
新媳婦剛進家門就自殺了,這事傳出去人家還不知道自己家怎麼虐待了人家,光陳家那邊就沒辦法交代,沒看陳老爺子從進門開始就沒吭過一聲,眼神陰毒得像要吃人一樣。
柳青的叔叔柳正興夫婦,還有姑姑柳天雅夫妻,也都帶著家中的小輩來了,不過病房內擠不下這麼多人,和其他人一樣,都站在了病房外麵。
此時兩家沒誰高興得起來,不說陳瑤的死活,發生這樣的事情,兩家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病房裡的氣氛很壓抑,仿佛醞釀著一場雷霆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