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公堂之上忽然起了清風,以田行健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再度看到神奇的一幕,鐘鳴瞪大了眼睛看得仔細,而楊延朗則是猛然向前探身,怒喝道“細鱗軍退下!”
看上將軍的神情,鐘鳴就知道事情不簡單,這位田公子大概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楊延朗的眼神中似有怒火,也多了幾分謹慎。
孫龍虎一乾人趕緊架著吳家主往後退,吳李氏也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連兒子的屍體都不管不顧了。
公堂之上隻剩下田行健一人佇立。
清風漸冷,再起風已是冷冽的寒風,如冰刀子刺的人臉頰生疼。
少年人發現他呼出的氣息都結了冰渣,氣溫驟降,似乎回到寒冬臘月裡。
公堂之外,風雲湧動,剛才還晴朗的天氣也陰沉了許多。
一道藍色的寒光從田家大院衝天而起,掠過幾條街道,直奔縣衙而來。
站在公堂高台上的楊延朗似有察覺,在寒光還未達到之時,便抬頭看向了庭院之上。
藍光一閃而過,沒入田行健的天靈蓋中。
在此刻,溫度下降到極致,鐘鳴被凍得瑟瑟發抖,公堂之上竟然淩空飄起白色的冰晶,冰晶落到少年人的手背上,他皺眉撚了一片,隨即眉頭挑起,訝異道“雪花?”
雖說現在是三月天裡,天氣還有許些寒冷,但遠不至於到能下雪的程度,即使有雨水,也隻能冰冷的春雨。
三月飛雪,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也是某種武功?
鐘鳴滿腹的疑問,卻沒人能給他解答,因為此時他的楊叔父也是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的模樣。
站在公堂之上的田行健緩緩抬起頭,他再睜開眼睛,雙瞳已成深藍色,似是妖物,露出直透人心的冷冽之意,所視之處皆是冰紋蔓延。
在田行健環視一周後,他的身後以冰晶結出片勾畫著古怪紋理的世界,鼓樂齊鳴,狂風怒號的聲音竟然也與之合鳴。
隱隱之中,鐘鳴似乎聽到有人低吟“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授長生……”
聲音時遠時近,遠時如夢中有人呢喃,近時如天雷在耳邊炸響。
公堂之上的人頓時都惶惶不安起來,不知道是誰喊了聲,“是仙人!白玉京的仙人降臨了!快跪迎仙人!”
有何縣令帶頭,衙役捕快,吳家小廝全部惴惴不安地跪了下去,額頭緊貼地麵,緊閉雙眼,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恭之意。
見此情景,少年人目瞪口呆,也由不得他不信,這能讓三月飛雪的仙人確實在眼前。
就在少年人糾結是否要跪下之時,扭頭看到楊延朗的表情凝重,卻沒有要跪拜的意思。
不止是楊延朗,其他的細鱗騎皆是如此,隻是緊緊盯著藍色眼眸的田行健。
他們似乎是見慣了這種局麵,有種見怪不怪的感覺。
鐘鳴略微觀察,心中自有計較,既然楊延朗不跪,他也沒有跪拜的必要。
最終,藍眸田行健將冷冰冰的眼神望向上將軍道“那我說讓你放人呢?”
他的聲音如冰刀,刺得旁人耳膜隱隱作痛,鐘鳴忍不住捂住耳朵,上將軍的臉色更是難看。
上將軍身軀四周地麵已經結出一層厚厚的冰晶,陽光照射在上麵,瑩瑩發亮。他承受了多大的壓迫力,隻有上將軍自己清楚。
即使如此,上將軍仍是嘴角帶笑道“就算今日娥蟬上仙至此,我楊延朗也是一句話,不放!”
說著,上將軍伸出食指,指向藍眸田行健道“新唐憲法已立,天子犯法且與庶民同罪,白玉京也不能壓在憲法之上!”
“放肆!”
藍眸田行健抬手一揮,公堂間狂風大作,白色的冰晶凝成冰錐,錐尖指向上將軍。
楊延朗冷冷一笑,右臂抬起,張開手掌喝道“銀龍槍吟見寒芒!”
掛在馬上的銀龍槍似乎聽到主人的呼喊,低吟一聲,衝天而起。
銀色的寒芒衝破縣衙的圍牆,直接在牆上打出拳頭大的圓洞,衝到上將軍的麵前,發出錚錚的低吟聲。
銀龍槍入手,上將軍順手撩起自己的袍擺,用力將銀龍槍杵在地麵上,他周圍地麵結起的寒冰立刻龜裂開,劈啪碎成一片。
冰晶似乎有生命,掙紮著還想凝結起來。
卻聽上將軍喝道“你一個連品級都不入的仙官,還想威脅我楊延朗?你們白玉京怕是小瞧了我!”
隨著上將軍的怒喝聲,他手中的銀龍槍發出聲高亢的龍吟,比剛才的仙樂還要震耳。
清風再度拂過殿堂,所有冰晶消失不見,隻剩下楊將軍白袍鼓動,華衣獵獵作響。
“小仙官,你可是想與我一戰?”
上將軍手持銀龍槍,槍頭直指藍眸田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