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樂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她剛剛在騎馬來的路上一陣顛簸,把自己剛才亂成一鍋粥的腦子都給顛清醒了。
江慎是她想要的人,甚至他後麵還站著魏約。
如今看來,江慎隻擋了傅晏一個人的路,可若是江慎死了,傅晏肯定逃不了乾係。
聰明如傅晏,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惹上這件事的。
最起碼現在不會。
他的目的是娶自己,可不是殺人。
還有誰呢?
蘇長樂想不出來,她之所以來鬼市打聽江慎的下落而不是大張旗鼓的去找,就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盯著江慎。
林懷川也在想著事情,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都在那裡等著鬼市的消息。
不出一刻鐘,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姑娘,那人在此處。”
蘇長樂走了過去,看著從那個方口處遞出了一張紙條,那隻手十分纖細,指甲上還染著鮮紅的蔻丹。
蘇長樂伸手接過紙條“多謝。”
“交易而已,姑娘不必在意。”
那聲音說罷,便聽著那人轉身回了裡間,一點都不在意外麵的事情,也不在意蘇長樂到底是誰。
將一個生意人的優良品質發揮到了極致。
林懷川接過紙條掃了一眼,便拉著蘇長樂出門騎上了馬,疾馳在黑夜之中。
虎父無犬子,林懷川本就是將軍之子,要不是顧及著蘇長樂,他還能將馬騎得更快一點。
但就是這種速度,蘇長樂都覺得已經很快了。
要不是因為她擔心江慎的話,興許在半路上蘇長樂就要被顛的吐出來。
林懷川當然將蘇長樂護在胸前,一路奔到了白下彎。
說來也怪,本來金陵一年就沒有幾場雪,而且就算下了雪也留不住,太陽一曬便全都化了。
可是現在,卻又下起了雪。
雪花很大,紛紛揚揚的飄在了半空,不一會兒便將地麵鋪上了一層雪白。
蘇長樂看到江慎的時候,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烏發散落了一地,臉上幾滴已經凝固的血觸目驚心,圍繞在他身旁的一灘灘血跡已經被薄雪覆蓋,隻洇出了印記。
他……還活著嗎?
蘇長樂瞬間摒住了呼吸,她看不到江慎胸膛的呼吸起伏,也看不到江慎的動作。
他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裡,剩下的隻有滿眼被雪覆蓋在底下的紅。
蘇長樂被林懷川抱下了馬,本來她應該噠噠的跑過去的。
可是現在……
蘇長樂頓在了原地,她看著這一幕,好像不能思考了一樣,隻剩下嘴裡麵喃喃的叫著“江慎,江慎……”
林懷川以為蘇長樂是被嚇到了,於是自己自己抬步走到了江慎的旁邊。
他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江慎的鼻息。
他暗暗的歎了口氣,轉頭對著蘇長樂道“過來吧,還有氣。”
“江慎!”
蘇長樂聽著林懷川這麼說,這才噠噠地跑了過去。
原本乾淨的繡鞋隔著雪踏在了血跡之上,隻留下一排排帶著血色的小腳印。
蘇長樂撲到了江慎的旁邊,看著他的臉色比剛剛在遠處看見的還要慘白,她不管不顧的伸手,將江慎的臉上的血跡給擦了下去。
“江慎,江慎!”
蘇長樂叫著,但是江慎並不應她。
“彆著急了,人都找到了還慌張什麼,現在重點是給他找個大夫,要不然現在就算沒死,一會兒說不定也會被凍死。”
林懷川本來就討厭江慎,嘴裡麵說出來的話當然也沒什麼好聽的。
他覺得自己還能想著把人救活,就已經很給江慎麵子了。
蘇長樂點點頭,看著乖乖等在原地的馬“懷川,你帶著江慎騎馬去找大夫吧,我自己能回去!”
“那怎麼行?”林懷川皺皺眉,“這大晚上的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要是王爺王妃知道了,還不得過來跟我鬨?”
“那怎麼辦?”蘇長樂想了想,有點為難,“那匹馬也不能三個人一起吧。”
“你把我的寶貝當什麼?!”林懷川哼了哼,下意識地就想把江慎扔在原地不管好了。
可是……
林懷川看了看那個蹲在地上滿臉擔心的小姑娘。
算了。
林懷川咬了咬牙,將江慎從地上拽起來,一路拖著最後扔到了馬背上,隨即他又將蘇長樂扶著上了馬背。
蘇長樂上了馬,下意識地摟住了江慎,不讓他掉下去。
“那你呢?”蘇長樂問道。
林懷川顯然心情十分差,他不斷安撫著因為外人騎在馬背上而有點暴躁的馬“當然是給你們牽馬嘍。”
待安撫好了馬,林懷川抬頭看著蘇長樂“他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抱緊點,彆摔下來。”
“嗯嗯,你放心。”
“真是欠你的,你可要好好想想回去怎麼報答我。”林懷川哼著,牽著馬往最近的醫館走。
“那是當然啦。”蘇長樂迅速的回答。
他們兩個都沒有看到,原本應該昏迷的江慎,他的指尖動了動,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