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亭進了屋,拍了拍軍帽和軍大衣上的雪。
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卷錢來,遞給白寶珠,“這個月的工資發了,你要的四中之三”。
說著,他瞄了一眼盆裡的元宵,清甜的香氣勾的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盯著白寶珠的目光裡,充滿了暗示和討好留我吃飯~
白寶珠卻看也沒看他,刷刷刷的數著錢。
看,兩人還維係著婚姻關係,這實際的利益好處不就又來了嗎!
錢在手指間過了一遍,她就眼睛一橫,“不對啊,你一個月工資190,三份就是142塊5,這才135,剩下的錢呢!
還有,以前的錢,你不補上?”
“以前哪有剩下的錢!”沈伯亭也不是個儉省的,他在離開家之前,也從來沒在乎過錢。
“這個月的工資,我留下十塊錢的煙錢。”沈伯亭偏過頭,不看白寶珠諷刺的目光。
“嗬!你前一窩後一窩的生,這些個孩子,還想著留煙錢呢!
我告訴你,少一分錢都不行!”
白寶珠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盆子裡,那隻拔光毛,準備晚上煨湯,明天下手擀麵做早飯的雞。
“你就配和它一樣,一毛不剩!”
沈伯亭氣悶,眼前閃現出自己光著身子,縮在盆裡的場景。
他一瞪眼,刷的從那卷錢裡又抽走一張。
置氣似的,“我就留煙錢,你能把我咋滴!”
要不說人彆圖一時痛快,嘴犯賤呢。
沈伯亭說完就後悔了,就見白寶珠抄起炕上的笤帚,對著他就抽了過來。
“你這個女人,咋不講理,又打我。我一個大男人,兜裡一分錢都沒有,像話嗎!”沈伯亭邊躲邊抱怨。
“我管你像話不像話,你活該!
你一個當爹的,有錢抽煙,你也忍心讓孩子們受苦。”
“啊!”沈伯亭嘴裡發出嘶啦一聲,用手捂住了脖子。
白寶珠手中的笤帚上,有一個毛刺,正正刮到他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凜子!
“孩子們哪受苦了,不缺吃不少喝的,這不都好好的嗎!”沈伯亭下意識的反駁道。
“好好的,你還好意思說,有你半分功勞嗎!”
是啊!沈伯亭躲打的動作停下來。
孩子們都長得好好的。
大兒子熙茂,在部隊裡,可以說是文武全才,入伍不到半年,已經優秀到進入了特彆行動隊。
大閨女,爽朗又漂亮。
兩個小閨女,和小兒子,也都是好孩子,小小年紀就會識字會讀書,雖然淘氣,但是懂事,又有教養。
這些,都是妻子的功勞,他在孩子們的人生裡是缺席的,他對妻子和孩子,是愧疚的。
白寶珠不顧他的出神,連推帶踹的把他轟出門去。還把他裝進口袋裡的那張錢給掏了出來。
沈伯亭被打的在院子裡亂竄,卻在院門口忙停住腳,“好,好,好,彆打了,我錯了!”
說著,他神色凝重,嚴肅了幾分,“最近這幾天的晚上,帶著孩子們在屋子裡待好,把門關好,彆再出去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