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聽姑娘的聲音似乎也有些耳熟,姑娘可還記得一月前慈雲寺山下,山路難行,有一行人助姑娘脫困?”
王寶釧的眼睛微微睜大,如同夜空中明亮的星辰,“原來是郎君相助,妾在此再次多謝郎君當日的善舉。”
李忱唇邊笑意加深,眼角眉梢都是喜悅。
“姑娘不必言謝,姑娘當時以金相贈說是請在下吃茶,隻是可惜我甚少出門,不知姑娘可知這長安城中有什麼推薦的去處。”
他知道寶釧最近新開了一家茶肆,名喚青玉坊。
“郎君是對茶道感興趣?”
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是也不是,”李忱眸光微閃,“想來姑娘也看出了在下的身份,身為宗室子弟,雖受朝廷供養,但我卻不願這樣碌碌無為,聽聞王家三小姐經商有道,在下也有心學習一二,還請三小姐成全。”
李忱這謊話是張口就來,他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努力上進的宗室子弟,言語又如此誠懇,更增加了可信度。
跟寶釧學習經商之道隻是一個借口,他真實的目的是為了接近寶釧。
王寶釧也沒說自己信還是不信,隻點頭道。
“原是如此,郎君既開口,妾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妾正好有一間茶肆,名喚青玉坊。”
“三日後,妾請郎君一聚,一是吃茶感謝郎君,二是學習商賈之道,還望郎君莫要遲到。”
既然他想要玩兒這樣的把戲,自然是配合他了。
但王寶釧也不會一直裝成被蒙在鼓裡,以她的聰慧若察覺出真相也是時間問題,察覺不出來反而有些奇怪。
“一言為定。”
李忱也沒想到這麼順利。
看來偶爾的示弱還是很有必要的。
她果然是個心軟的姑娘。
王寶釧微微欠身,就帶著芙蕖離去。
李忱始終注視著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回廊深處。
等王寶釧坐上了回府的馬車,芙蕖才小聲道,“小姐,您與那郎君素未謀麵,怎得就輕易答應了他?”
芙蕖比小蓮更穩重些,不多嘴,忍到現在才說也是擔心她。
王寶釧撫摸著鬢邊墜下的流蘇,語氣平淡,“宮中人多眼雜,不答應他難道跟他在太液池糾纏不成?”
“他既然借口討教經商之道,我不如順水推舟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買賣。”
“而且不管他身份如何,今日能夠出席的哪個不是王親貴族高官權貴,他明知曉我身份卻還是選擇接近我,這說明他並不畏懼相府的權勢,平白得罪了對相府有什麼好處?”
“那小姐可要告知相爺和老夫人?”
王寶釧閉目養神,“晚間我會跟爹爹提的。”
總得讓王允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見她休息芙蕖也不再說話了。
第二日晨間,王寶釧將昨晚與李忱的相遇一一道來。
王允承認,他心頭升起的第一種情緒是憤怒,那人的行為說得上是失禮。
寶釧從小是被他嬌養長大了,雖有些憂心寶釧的婚事,可王允也沒想到竟有人覬覦他的寶釧。
他根據寶釧的描述將自己記憶中的長安適齡男子都對了一圈都對不上。
王允沉吟片刻還是問道。
“寶釧,你是如何打算的?”
他倒是不覺得自家女兒會被那男子迷了心,不然也不會主動跟他坦白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