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謬讚了,哪裡就能同宮中相比,不過是女兒家的巧思。”
王寶釧拿起一旁的茶具,在茶餅上取下茶葉,再用恰好溫度的山泉水醒茶衝泡,動作行雲流水。
“長安城大多是蒙頂陽羨,衝泡方法大同小異,這黃芽產自壽州,也就品個野趣,郎君嘗嘗可還喜歡?”
李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雙手上下遊走,最終停在他麵前。
李忱拿起飲了一口,唇齒留香,讚了一句。
“不錯。”
最重要的這是寶釧親自泡的。
“郎君可還想嘗嘗彆的?”
“客隨主便,姑娘且隨意吧,不過有茶侍在,姑娘不必親自動手,累著就不好了。”
眼前之人遠比暗衛口中的人更加生動,他隻想與她多相處會兒。
“郎君體貼,”王寶釧對雅間外頭吩咐道,“將庫房中的那幾餅上好的茶餅都拿來,郎君既然對茶道感興趣,不如同妾一同品鑒品鑒。”
李忱每喝一口都評價兩句,不偏不倚。
“能夠搜羅這些好茶,想來姑娘花費的精力人力都不少。”
“萬事開頭難,鋪子步入正軌後也就沒那麼費精力了,郎君今日可有收獲?”
“自然,姑娘今日讓在下受益良多,前十幾年渾渾噩噩,如今痛徹心扉想建立一番事業,姑娘覺得在下是否有成功的可能?”
這話也算得上是李忱前半生的內心剖白,皇家爭鬥向來殘忍,在侄子和馬元贄的雙重威脅下,李忱裝瘋賣傻了十幾年才活了下來。
“大器晚成者也不在少數,公子不必妄自菲薄。”
這位可不就是大器晚成嘛,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匹黑馬。
“有姑娘的話,在下定能成功。”
李忱眼睛一亮。
這一路艱辛隻有他和母後知曉,寶釧哪怕不知曉他的身份,也能安慰他,告訴他不必妄自菲薄。
還從未有人這樣理解過他。
李忱心湖蕩漾。
“既如此,妾同郎君也算是相識了,不知郎君名諱?”
王寶釧開始了試探。
隻是相識嗎?李忱微微有些失望,他還以為他們已經到相知的地步了。
不過也好,至少他已經出現在寶釧的世界裡了。
“我在家中排行十三,姑娘可喚我十三郎。”
“十三郎?”
聽著自己的名號被少女溫柔細膩的聲音念出,李忱突然覺得耳根一紅,手握成拳擋住快要掩飾不住上揚的嘴角。
“嗯。”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克製什麼。
王寶釧揚了揚眉,“十三郎,你怎麼了?”
“咳咳,我沒事,我可以叫你寶釧嗎?”
他快速投來的那一眼,眼中的渴望是那樣炙熱,又很快移開視線,像是擔心自己冒犯,微垂著眸子。
“若不妥也無妨,是我失了禮數。”
這神態還怪可憐的。
“可以。”
“什麼?”李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十三郎就喚我名字吧,寶釧,我的名字。”
王寶釧笑的真誠。
真誠才是必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