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主院的差事最不好當,去了準沒好事,他們不過是趨利避害罷了,談何害他了。
就算真有,他們也絕對不會承認的。
胤禛就算再遲鈍也能發覺吳府醫的不對勁了,更何況他也是在後宮裡摸爬滾打過的,最是熟悉那些太醫如何推卸責任,而吳府醫還隻是個府醫功夫還有些不到家。
“行了,先開一劑溫和點的方子。”
現在還不是深究的時候,胤禛更想知道柔則會怎麼說她落水一事,是陷害苗氏直接栽贓,還是坦白真相痛心沒了一個孩子。
可柔則真的在乎這個孩子嗎?
這樣涼薄的女人當真會是一個好額娘嗎?
胤禛的命令讓吳府醫隻好暫時擱置了拖同僚下水的想法,乖乖的去開藥了。
吳府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又是紮針又是灌藥,柔則終於在黃昏時刻醒來。
柔則驟然蘇醒,先是劇烈喘息了兩聲,又摸了摸平淡的小腹,嘴唇牽動,像哭也像笑,肩膀卻向下鬆了鬆,弧度很小,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察覺。
“福晉您醒了?”
芳若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她沒有立馬回答芳若,而是偏過頭去,大約幾個呼吸過去,再轉過頭來時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孩子,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就在這麼沒了。”
近乎絕望的哀戚聲隻是讓胤禛的步子微微頓了頓,“菀菀,你醒了,你身子還虛弱不能太過傷心,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一睜開眼沒看見胤禛柔則竟已經不失落了,他的冷待早就讓她的那顆心漸漸冷去,如今聽著這樣的安慰卻更像是敷衍,見過他愛自己時的模樣,柔則如何分辨不出來隱藏在他如今關切麵表下的審視。
柔則並未回話,而是順從的將自己依偎在他懷裡默默流淚,儘心扮演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
胤禛也許會心軟,但更多的是懷疑柔則有幾分表演的成分。
“菀菀,到底發生了什麼?苗氏說她並未推你,是你自己落入錦鯉池的,真相到底如何?”
“王爺切莫聽信苗氏一麵之詞,若不是因為她我怎會失了這個孩子?她就是害死我們孩子的凶手。”
柔則眸光微閃,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她不確定當時還有沒有彆的人看見,萬一供詞不一致王爺怕是會震怒。
“是呀王爺,我家福晉本就虛弱,誰料苗側福晉都是詛咒之言,福晉如何不傷心?若不是蘇公公及時趕到,隻怕我們福晉就香消玉殞了。”
芳若也在一旁幫腔道,並把蘇培盛可能親眼目睹的消息傳遞給她。
柔則頓時知道該怎麼說了,“王爺,菀菀知曉這隻是一場意外,菀菀想不恨苗氏可菀菀做不到呀。”
柔則又哭又笑,“她說我這樣惡毒的女人不配擁有孩子,可我到底做了什麼惡事要讓她這般報複,我這輩子唯一做的卻不後悔的錯事就是愛上了四郎,若愛也有錯,那什麼是對的?”
“若要在陪伴王爺和孩子中選擇,菀菀隻會有一個選擇,隻是菀菀對不起四郎也對不起他,是我沒用,不是一個稱職的額娘,才沒能留下他......”
胤禛一生都是不被選擇的。
他最想要的就是彆人對他毫無保留的愛,聽見柔則在他和孩子之間隻會選擇他時,胤禛是真的很受觸動的。
他知道柔則有問題,這番話也有可能是在騙他。
可哪怕柔則是在騙他,能騙一輩子也好。
起碼能讓他知道他也是會被人堅定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