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你叫本王如何息怒?”
胤禛扶著書案喘著粗氣,殺心漸起,左右張望了一下,抽出了掛在牆上的長劍,抵在了夏泠的脖子上。
“狗奴才,你若敢有半句謊話,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夏泠是一動也不敢動,他知道從他知道這樁秘辛開始,他的生命也進入倒計時了。
“奴才豈敢欺瞞王爺?有甘露寺的姑子作證,烏拉那拉氏確實同見了九爺身邊的人,再多的奴才擔心打草驚蛇就沒有過多探查。”
甘露寺是皇家寺廟,胤禛就是想殺人滅口也不能,動用血滴子就已經是冒險了。
血滴子是他暗中組建的勢力,卻沒能發揮真正的用處,反而用來探查柔則是否紅杏出牆了。
胤禛總覺得自己的心血沒有用武之地,就像他自己明明是皇子卻不敢暴露自己的野心去爭去搶,隻能每日任勞任怨的辦差,期待有一日皇阿瑪會想起他。
這一天卻遙遙無期。
哪怕知曉老九可能與柔則有染,他也要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他必須忍耐。
皇阿瑪想看到的是他們兄友弟恭,而不是鬥生鬥死。
哐當一聲,胤禛扔下了劍,死死的盯著他,那抹嗜血的紅在燭光明明滅滅中顯得尤為可怖,“此事決不能走漏風聲,堵好那個吳府醫的嘴,天底下決不能有第四個人知曉此事。”
“奴才明白。”
夏泠後背早被冷汗浸濕。
他,夏泠,吳府醫。
這天底下知道這事兒就隻有他們三個。
但凡有彆的人知道就是他們泄露出去的。
胤禛何嘗不想殺了吳府醫,可上一個給柔則的府醫才死,若吳府醫也出了什麼意外,豈不是告訴所有人柔則的肚子有問題他被人戴了綠帽子嗎?他丟不起這個臉。
可惜知道這事兒的人還有一個,甚至比他們知道得更早。
宜修一點也不意外胤禛的決定,到底是多年的枕邊人,宜修是與他最相似的人,就如同一麵鏡子。
人會愛上自己,卻不會愛上一麵鏡子。
尤其是胤禛總能在宜修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胤禛這個小心眼總是能找到許多理由,好讓自己始終是無辜的,是受害者,是天下人負了他,而不是他負了天下人,其實最狠毒的那個人分明就是他。
一開始的年世蘭和年羹堯也並非囂張跋扈之人,他們的野心是胤禛親手澆灌出來的,為的就是將他們鏟除。
還未過河就拆橋的行為實在讓人不齒,可這樣的事胤禛做的多了去了,以至於他得不到滿清貴族的支持,從他後宮裡滿族大姓的妃嬪屈指可數這一點就能看出來了。
唯一能用的武將隻有年羹堯一人,那是胤禛不想用彆人嗎?是他自己生性多疑不敢用,年羹堯不功高蓋主才怪呢。
富察家滿門忠烈,不知有多少打仗的好手,可送進宮以做示弱修複關係的富察貴人小產不說更是被甄嬛給逼瘋了,胤禛一句懲戒都沒有,不就是還記著爭儲時富察家支持的老八沒有支持他。
富察家不就懂胤禛是什麼心思了,乾脆沉寂下來等待時機,直到弘曆上位才活躍起來。
這都是胤禛自己做的孽,甄嬛屠龍還不是因為這老登太不做人了。
若不是曆史修正性,隻差一點這大清江山就要易主了。
甘露寺可是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