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幾個機靈點的兄弟,最好是懂南方話的,然後混在他們裡麵,找個機會把事情鬨起來。”
楊信說道。
“見點血?”
楊寰小心翼翼地說道。
“也行!”
楊信想了想說道。
楊寰立刻離開,他這趟南下還收了幾個南方手下,錦衣衛並不一定是錦衣衛籍的,實際上北鎮撫司手下很多就是雇員,就跟臨時工一樣,無論他還是楊信都有自己招人使用的權力。
現在這些南方手下正好派上用場。
“鬨吧,我就喜歡鬨!”
楊信像個大反派般陰險地說道。
這時候下麵的武獻哲等人進入長安右門,然後直奔登聞鼓院,後麵看熱鬨的老百姓緊接著跟進來,很快武獻哲等人進入登聞鼓院,象征性敲響了登聞鼓並遞交上書。隨即他們退出登聞鼓院跪在了禦道旁,隔金水橋麵對著承天門,一個個舉著孔夫子牌位和大明曆代皇帝牌位,而且外麵還不斷有士子跑來,一個個莊嚴肅穆地加入跪著的行列……
“楊都督,你又在鬨什麼?”
匆忙趕來的韓爌,一臉凝重地質問楊信。
“韓閣老,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你覺得這些士子會聽我的?人家就是來給陛下上書,老老實實地敲登聞鼓,一不吵二不鬨,與我們錦衣衛有什麼關係?”
楊信說道。
“真不是你?”
韓爌很懷疑地說道。
“韓閣老,那下麵一堆你的山西同鄉,你要問也該去問他們!”
楊信很無語地說道。
韓爌看了看他,最終還是匆忙下去,找他的老鄉們問情況去了。
緊接著其他幾個閣老也到了,這些家夥也被搞懵逼了,但這種舉子大規模集結鬨事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這種臨近會試的特殊時候,這些老家夥不會在乎老百姓聚集鬨事,但對士子們是無比重視的。這是從大明一個個府縣布政使司一級級精心篩選出來的,是這時候整個大明的精英,每一個都無比寶貴,每一個都可以說大明未來的棟梁,泥腿子們鬨事排槍打過去就行,棟梁們可不能委屈了。
他們可不像楊信,無論什麼人一概大炮伺候。
閣老們以最快速度跑去做思想工作。
緊接著六部尚書們,都察院都禦史們全都跑來了,禮部尚書盛以弘一看為首的全是自己鄉黨,腦門上大冷天都冒出汗,趕緊堆著笑臉跑過去,話說一幫紅袍在一片青色裡看著還是很協調的。
楊信弄了張椅子,悠然地坐在那裡,看著下麵越來越混亂的場麵。
那些知道了消息的北方士子依然不斷趕來,這個機會對北方人來說簡直是太重要了。
明朝科舉的確是南北卷。
準確說目前是南北中三卷。
但不是考題不同,考題是一樣的,隻不過在各自的試卷上單獨標注南北中的標記,錄取的時候強製性分比例,以此來保證南北進士數量的均衡。
但隻限於此啊!
一甲二甲沒有限製的。
而一甲才是最重要的,因為閣臣都出身翰林院,而且都是至少也得翰林院編修,翰林院編修除了從庶吉士往上爬,最簡單的途徑就是鼎甲,三鼎甲直接入翰林院,起步就是編修。但明朝上一個進一甲的北方人,還是十二年前,而且還是個南北分界線上的河南新野人,是榜眼,上一個狀元還二十四年前,一個北方人中狀元是何等艱難。
而一甲絕大多數都落在南直隸,江西,浙江三地。
如果騎射考核實行,那麼這些地方的士子,絕大多數都會被按在三甲,北方人進一甲的可能性暴漲。
至於那些偏遠邊塞之地,原本出個進士簡直奇跡,江西吉安一個府整個明朝出接近一千個進士,而整個遼東兩百多年出了二十三個。但徽州歙縣沙溪淩氏一門出了二十一個,這些偏遠邊塞之地士子,如何能與這些科舉機器一樣的南方儒學世家同場競爭?
爭不過人家。
絕大多數這些地方的士子,隻能一趟趟來京城當陪襯,在落第的苦澀中看著人家高中。
不甘心也沒用。
因為遠離文化核心區,他們這些邊塞舉子除非那種天縱之才,否則根本不可能比得上人家,人家有祖祖輩輩幾百年傳下的學問,再不濟還有東林書院,白鹿洞書院這種專門研究八股文的學院,無數進士甚至狀元親自教導,他們這些邊塞的見過狀元嗎?
他們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
但現在六藝考核給了他們機會,雖然名額隻有十個,但卻是他們穩拿的十個。
十個也很多了。
兩百年考出二十三個,現在十個還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