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看他的目光真就像在看一個恐怖的惡魔。
“說吧,說實話我可以放過你們的家人,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們知道就算死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楊信說道。
“小的都是跟隨海商郭玉興幾個的,一向在閩粵間往來,將番貨運上岸或給岸上商人將貨運到澳門,這次是攬頭餘騰蒼找的我們,以每人兩百兩雇我們,另外五千兩給郭玉興幾個,要我們當刺客刺殺都督。事成之後還有三百,死了的也一樣給我們家人,小的和郭玉興等人都是泉州的,船上剩下也都是同族,這些人會給我們把銀子送回家。
至於彆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一切都是餘騰蒼跟郭玉興談妥的。
餘騰蒼是受何人指使,這些小的也都不知道,他是常年在廣州的攬頭,但這麼多銀子也是出不起的。”
那刺客首領戰戰兢兢說道。
楊轉頭看了看蔡一中……
“快,去把餘騰蒼抓來,還有和他一向在一起的謝玉宇。”
蔡一中急忙對自己的親兵喝道。
“都督放心,這個人末將還是知道的,他和謝玉宇是把兄弟,都是閩籍攬頭,隻要還沒逃出廣州,末將就一定給都督抓來。”
他回過頭說道。
估計他以前也沒少跟這些攬頭合作。
實際上他這樣的明軍將領,也一樣要利用攬頭聯絡澳門走私。
“把他們先關起來。”
楊信說道。
說完他直接出了牢房。
餘騰蒼背後肯定是三十六行商人,另外葡萄牙人說不定也有份,郭玉興既然是乾走私的,那與葡萄牙人關係肯定密切,後者正急得抓耳撓腮,畢竟他們的船隊正在乘風破浪而來,但他們囤積在澳門的那些貨,卻已經變成需要交大筆出口稅才能裝船的了,據楊信估計光這些交稅就能讓他收回那四十萬。
他的突然襲擊搞得所有人都很狼狽,這時候葡萄牙人想向外轉移這些貨物都不可能了。
這樣算算他剛才的威脅也沒搞錯對象。
“去告訴程知府,本都督已經查明是廣州的閩商主謀,另外在泉州和漳州本地的商人也有多人參與,希望他作為朝廷命官,不要包庇這些同鄉,本都督已經向陛下請旨,順便將月港也包了,正好過去一並查明,把那些敢於謀刺本都督的歹徒一概抄家滅門。”
他對蔡一中說道。
“呃?”
蔡遊擊茫然了一下。
“還不快去?”
楊信喝道。
蔡遊擊趕緊去告訴程光陽這個噩耗了。
這就可以了,晉江人程知府肯定會以最快速度,把這個噩耗通知泉州和漳州的世家大族,然後這些家夥還能怎麼辦?肯定要迅速阻擊楊都督,也就是搶在楊都督前麵,由某個家族出麵把月港關稅包了,上次定的月港海關包稅十五萬兩,和把楊信引過去,然後搞得像廣州這樣雞飛狗跳相比,明顯掏十五萬給皇帝更劃算的多。
就算某個家族包不了,也可以由漳州和泉州士紳合夥,無非就是大家搞個股份公司來承包而已。
這種事情他們都懂。
這些家夥是大明最有生意頭腦的。
反正楊信控製澳門,他們再走澳門走私也不可能了,相反月港包稅之後就可以同任何國家自由貿易,與這相比付出點稅款就付出點稅款吧。
畢竟楊信一去那就很難說會怎樣。
這樣漳州的包稅就解決,剩下的福州,寧波,鬆江三海關還能怎樣,肯定是跟著效仿唄,反正廣州士紳是如何在楊都督踐踏下哀嚎的,其他那些還在觀望的士紳也都看見了,他們不包稅就是楊信上門,楊信上門就是噩夢降臨。福州十萬寧波十五萬鬆江十萬,這點銀子都在他們承受範圍,哪怕福州過去隻有琉球的貿易,但開關後武夷山的茶葉也一樣洶湧而出,和那一箱箱漂洋過海的紅茶相比十萬兩真不多。
這時候武夷山紅茶已經誕生並且出口了。
紅茶最早到歐洲的記載是十年前,這時候葡萄牙商人的貨物清單上已經出現了這種東西,而根據楊信掌握的情報,福州走私商也已經開始把紅茶運輸到荷蘭人的手中,楊信也正在澳門喝加糖的紅茶,不少葡萄牙人也已經開始喜歡這種喝法。
可以說福州的財富大門已經敞開。
剩下寧波的十五萬不值一提,那裡每年一堆偷偷往倭國和朝鮮跑的,而鬆江開關的意義就更不用說,楊信製定的這個包稅額可是經過認真計算的。
甚至還谘詢了回去的稅監太監們。
這樣整個大明的海關正式進入包稅時代。
而他的稅法是最科學的,同樣也是最容易帶來大筆稅收的,那麼那些包稅商們肯定會跟著學。
這樣大明的海關體係也開始進入正軌。
然後就是在皇帝主持下,各地包稅商坐到一起協定關稅,以避免互相拆台最終便宜彆人,不過有那包稅額在那裡,他們會有底線的,這樣大明的海關稅收也就真正合理化。以後隨著貿易的繁榮,目前的包稅額顯得太少的話也很簡單,楊都督再次加入攪局就行,不得不說這些家夥就得用鞭子抽,不用鞭子抽他們是不會往前走的。
楊都督就是這個鞭子。
至於楊都督自己,其實就是想要天津和登州。
之前他也已經拿下了登州海關,未來有這兩個海關在手就足夠,而南方的生意則靠他計劃中的那個殖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