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笑著說道。
葛麟冷哼一聲,緊接著護送商周祚離開,而他們後麵一艘艘蕩寇軍的運兵船進入京口,並且在運河上綿延排開,甚至就連騎兵旅也在瓜洲登船運輸到這邊。
“叔父?”
楊寰湊到楊信身邊說道。
“安排好了?”
楊信說道。
楊寰點了點頭。
“叔父,侄兒就怕這一次真得會鬨大了,他們擺明了已經忍不下去,這次有許都帶了頭,真要是逼急了,說不定他們會鋌而走險,朝廷終究還是得靠著他們的錢糧。萬一到時候耽誤了朝廷用度,萬歲爺難免不快,侄兒在這江南久了,大概還是能明白他們的心思,彆的都好說,可要是分他們的地,那就是逼得他們拚命了。”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事實上這時候絕大多數楊信的親信也都覺得該收手了,畢竟怎麼看這都是要打起來,雖然他們相信打起來肯定還是楊都督贏,可問題是在這件事上似乎楊都督並不能得到太多的利益。就算把那幾家改民兵,最後也是皇帝得利,楊家得不到多少好處,但為此冒的險卻是楊家承受,一旦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說不定皇帝還會拿處罰楊信來向士紳示好。
這天下是皇帝的。
作為一個大臣,楊信完全沒必要這樣拚。
“他們?拚命?你太高看他們,我就逼他們,看看他們有沒有跟我拚命的膽量。”
楊信說道。
楊寰沒再多說什麼。
對於這一點他倒是很讚同。
這時候他嬸嬸……
妾室也是嬸嬸。
話說他嬸嬸可是他的直接領導人。
隴孝祖一身男裝,騎著一匹馬瓦裡馬,後麵四輪馬車裡載著汪晚晴狂奔而來,與商周祚相遇時候,還互相問候了一下。
她和汪晚晴是楊家在南京的主事人,長江沿線直到舟山,目前增加到了五十多座罐頭廠,太平府的鐵礦,武進的鋼鐵廠。當然,說廠誇張了些,但去年也冶煉出了五百萬斤生鐵,另外還有五十萬斤優質的熟鐵,成為江南最大的鋼鐵基地,不過放到大明仍不是最大的,甚至就連前三都進不了。
第一還是佛山。
第二是官營的遵化鐵廠。
第三是河間,但河間和佛山一樣都是一堆私營冶鐵作坊組成。
而江南除了楊家的武進鐵廠,還有蕪湖的一堆私營作坊,另外還有江西的一堆鐵廠,但總得來說楊家鐵廠算是異軍突起,畢竟他們才剛發展了兩年而已。
除此之外還有楊家的商業網,甚至鳳陽的屯墾區,台灣的屯墾區,不過廣東,台灣到北方的商業網絡和鳥糞島不歸她們,那是大老婆的,楊都督夫人有點多,所以夫人們之間也已經開始勾心鬥角。目前來講主要就是大老婆派和隴夫人派,至於黃夫人地位超然,畢竟她是九千歲侄女,這個自帶無敵光環,剩下那倆隻好老老實實做人,不過香港島主這些年收租也收了不少私房錢。
濟州島主……
濟州島主就是真窮了,還不如小草這樣宮裡的紅人。
“怎麼回事?”
隴孝祖下馬,看著那些還沒散去的團練們,尤其是那幾門大炮,立刻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這是乾什麼的來著?”
楊信問鎮江知府。
後者看了看那些鄉賢們。
“想清楚再說!”
隴孝祖喝道。
“禮炮,迎接侯爺的禮炮!”
一個老鄉賢義正言辭地說道。
然後剩下的鄉賢們趕緊附和,其中一個還煞有介事地揮舞手臂朝那些炮手道“快,放禮炮歡迎河間侯駕臨江南,要放多一些,放十響!”
隴孝祖滿意地點了點頭。
匆忙響起的禮炮聲中,那些鄉賢們尷尬地笑著。
隴孝祖也不好惹。
這個女人心狠手辣,而且行事無法無天,完全就是蠻夷之性,仗著有權有勢,還是川貴一幫土司在南京的實際代言人,對南京周圍那些敢在商業上和楊家做對的士紳,那是真敢下黑手的。為什麼說她是楊寰直屬領導?就是因為錦衣衛在江南的所有活動都得依賴她,王好賢的聞香教,楊家商業情報網絡全都歸她掌握,而且她手下還有一支數百人的彆動隊,專門負責搞暗殺。
這個女人在楊都督手下突然就覺醒了戴局長的天賦。
而且還很投入呢!
南京周圍士紳真怕她。
楊信至今沒有暗殺的習慣,但這兩年多時間裡,南京周圍至少有六名德高望重的鄉賢暴斃跟這個女人有關了。
她是真殺人的。
“諸位真是太客氣了!”
楊都督笑著說道。
說完他摟著隴夫人,在一幫哭一樣的笑容中昂然走向楊家在這裡的商號,在他前麵孔有德率領三百剛剛渡過長江的騎兵開路。孔遊擊身穿四分之三甲,手裡拎著長矛,馬鞍旁掛著一柄鐵鐧,另外還有兩支短槍,很有德意誌黑騎士範地驅趕著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