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摸著腦門“我的凳子怎麼不見了？”
停電之前我們全都坐在凳子上，圍了一圈。我左右看了看，凳子上果然都坐滿了人。沒有他的位置了。
我道“不你的凳子被人拿走了？或者落在什麼地方了？”
禿頂數了數，然後臉色有些蒼白，他打著哆嗦“趙大師，咱們多了一個人。”
我一愣，緊接著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那些村民全都坐在凳子上，一動不敢動。大家都在左顧右盼，越看麵色就越加蒼白。
禿頂的沒錯，我們中間多了一個人。
我記得清清楚楚，守靈的時候七個人，七隻凳子。薛倩還開玩笑，我們可以湊一個北鬥七星陣了。
但現在情況不對了。我們有八個人。多的那個人占了禿頂的凳子。
我讓他們幾個彆動，我挨個看了一遍。這些村民麵色都很蒼白，一副惶恐至極的樣子。因為所有人都很麵生，我看不出來誰多出來的。
我衝這些人道“各位，咱們都彆開玩笑，誰剛剛來的？站出來，咱們接著玩。”
但沒有人站起來，眾人都麵麵相覷。一副不自然的樣子。
我對禿頂“你轉過身去，彆看我們。”
禿頂很緊張的問“乾什麼啊？”
我“讓你轉過身去你就轉過去。”
禿頂老老實實地轉過身了，眼睛看著大門，背對著我們。
我道“你仔細想想，停電之前，有誰跟你過話，過什麼話。一個個的想，要清楚仔細的把過程出來。”
然後我衝薛倩擺擺手“你可以站起來。幫我盯著這些人。”
禿頂沉默了一會，然後道“我記得某某講了一個笑話。笑話的內容”
我點點頭，這個笑話我也有印象，我對凳子上的人道“被提到名字的，可以站起裡啊，走到薛倩身邊。”
禿頂這一場回憶，足足用了十幾分鐘。十幾分鐘之後，已經有五個人被叫起來了。那一圈凳子上，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不用，剩下的這個人，就有問題的那個。
眾人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慢慢的圍成個圈，將這人包圍住了。
禿頂仍然背對著我們，嘟囔了好一會，忽然道“趙大師，我實在想不出來了。”
我嗯了一聲，道“不用想了，人已經夠了。”
留在凳子上的那個人，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他深深地低著頭，像怕冷一樣，用一件破襖裹著腦袋。
我慢慢的提起刀來，用刀尖一使勁，將他頭頂上那破襖挑飛了。
這時候，眾人全都哎呀一聲，驚呼起來了。
因為坐在凳子上的，根本不人。這根本一床破棉被，疊起來放著，上麵又胡亂的搭著一條褲子，一件上衣。乍一看，倒真有三分像人。
這衣服的樣式，分明陳小妹的，估計周圍鄰居找出來，打算上墳的時候燒給她的。
村民們都麵麵相覷，似乎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薛倩在我身邊小聲地道“老趙，我就算再頭暈眼花，也不可能把一摞衣服認錯成活人。更何況咱們這麼多雙眼睛，就全都看錯了？這裡麵不對勁啊。”
我點點頭“剛才我挨個看了一遍，絕對都活人，個個有鼻子有眼。這一摞衣服，後來才出現的。我猜，陳小妹八成已經來了。”
我這話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夜裡，卻清晰無誤的傳到村民的耳朵裡麵了。他們都臉色煞白，緊張的看著我。
我問禿頂“剛才有八個人。對不對？”
禿頂緊張的點點頭“剛才絕對八個人，都活人，我看得很清楚。”
我嗯了一聲，道“剛才的八個人，全都你們村的？
禿頂連連點頭“肯定本村的，如果有外鄉人，我找凳子的時候就把他揪出來了。不過你現在讓我想那個人誰，我實在想不出來了。”
我微微點點頭“看來，這第八個人，有點問題啊。”
我正想到這裡，大門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喊聲“媽，你回來啦？媽，咱們回家。”
然後一陣紛紛揚揚的紙錢從半空中飄落下來，我又看見陳小妹的傻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