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原來是你養的畜生。”陸覺一聲冷笑,不退反進,指尖寒光一閃,數枚幽森的千骨針已然夾在指間,蓄勢待發。
“告訴我離開這座蛇神山的路,小爺我心情好,或許考慮饒你一條狗命。”
“狂妄小兒!那就問問我這雙蛇掌答不答應!”趙辰狀若瘋魔,咆哮著衝來。但他看到陸覺那不閃不避、甚至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神時,心中猛地“咯噔”一下,那股亡命的攻勢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緩。
就在這刹那,數道細若牛毛的銀光,以一種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氣,激射向趙辰周身要害!
趙辰瞳孔劇縮!他終於明白,今日在帳篷中,趙源究竟遭遇了何等恐怖的暗器!
生死關頭,他不及多想,將體內殘存的靈氣儘數灌注於雙掌,口中飛速念動晦澀咒語,本就泛著幽綠光澤的雙手,霎時間墨綠光芒大盛,緊接著竟隱隱透出金屬般的銀白色澤!
這正是蛇族秘傳的“固元蛇手”,將靈氣高度壓縮於掌上,形成堅不可摧的防護,乃是蛇族高手用以硬接暗器的頂尖手段!
“噗嗤!噗嗤!”
然而,他引以為傲的固元蛇手,在無堅不摧的千骨針麵前,依舊不堪一擊!那看似固若金湯的雙掌,竟被數枚千骨針生生刺入半寸有餘!針上附帶的陰寒勁力更是透過掌心,如附骨之蛆般鑽心刺骨,狠狠衝擊著趙辰的心脈!
“噗——”
趙辰踉蹌暴退數步,身形狼狽不堪,胸口一陣劇烈翻騰,一口暗紅的鮮血終於抑製不住,“哇”地噴了出來,濺灑在身前的枯葉之上,觸目驚心。他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隻覺掌心那幾處傷口傳來的已不僅僅是刺痛,更有一股陰寒至極的勁力,如萬千冰針攢刺,順著經脈直衝心房,讓他渾身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你這……到底是什麼歹毒暗器?!”趙辰又驚又怒,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死死盯著陸覺,聲音因劇痛而嘶啞變形。
陸覺卻是不慌不忙,甚至帶著一絲戲謔,從懷中掏出一隻造型古樸的烏木小盒,對著趙辰受傷的掌心遙遙一晃。
“啊——!”
伴隨著趙辰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那幾枚深植掌骨、讓他痛不欲生的千骨針,竟“嗖嗖”幾聲輕響,如同受到無形之力的牽引,自行從他血肉模糊的掌心倒射而出,精準無比地落回了烏木小盒之中,被陸覺隨手蓋上。
“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蛇神山了吧?”陸覺掂了掂手中的小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卻銳利如刀,“小爺我耐心有限。”
他心中冷笑,想不到這蛇族的長老,也不過如此。
其實並非趙辰的“固元蛇手”不夠強悍,而是此刻的千骨針,已然附著了陸覺以秘法凝練的一縷“銳金之氣”,其穿透與破壞力,已堪比尋常力王境強者全力一擊!趙辰倉促間催動的防禦,如何能擋?
“想知道怎麼出去?哼,有本事,先殺了我再說!”趙辰目眥欲裂,自知今日斷無幸理,反而激起了一股悍不畏死的戾氣。他強忍著掌心傳來的鑽心劇痛與那股侵蝕心脈的陰寒,猛地轉身,便如受傷的孤狼般,一頭竄向不遠處那個黑黢黢、深不見底的洞穴入口。速度之快,竟是帶起了一陣腥風。
而就在二人兔起鶻落、生死交鋒的這片刻,那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陳靈,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毫無乾係。她徑直走到那兀自抽搐的巨蟒屍體旁,無視那滿地的狼藉與撲鼻的血腥,一屁股坐了下來,竟是毫不猶豫地抱住巨蟒那血肉模糊的斷裂頸部,俯下頭,大口大口地吸食起那尚溫的、腥臭撲鼻的蛇血來。
片刻之後,少女抬起頭,小臉依舊蒼白,眼中卻閃過一絲幽怨,聲音帶著幾分稚氣,卻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哥哥,你乾嘛把它的頭打那麼爛?人家想吃蛇腦的。”
看著這詭異滲人的少女,陸覺眉頭微皺,心中卻是一片了然。看來許呈那家夥當日所言非虛,這戎國之內,確有不少部族保留著茹毛飲血的古老習俗,生食血肉乃是常態。今日,自己算是又開了眼界。
又過了一會兒,少女似乎終於吸夠了,將那已經乾癟下去、皺巴巴的蛇皮隨手一扔,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她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跡,小臉上原本病態的蒼白竟褪去了幾分,隱隱透出一絲滿足後的紅潤,但眼神中依舊帶著幾分意猶未儘。
陸覺不再理會這古怪少女,正待仔細觀察四周,尋找趙辰逃入的洞穴是否另有玄機,腦海中卻突兀地響起了玄英那略帶慵懶,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
“去那個洞穴裡探一探。”
“嗯?”陸覺心中一動,略感不解。趙辰逃進去,自己再跟進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這片密林本身就是一座天然與人為結合的迷蹤陣法,”玄英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了然,“那洞穴,才是真正的生門,也是唯一的出口。”
原來如此!陸覺聞言,心中再無半分疑慮。他看了一眼身旁兀自舔著嘴唇、眼底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戎國少女,心中雖仍覺此女詭異,卻還是沉聲道:“跟緊我。”
少女倒也聽話,隻是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陸覺,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她伸出冰涼的小手,被陸覺一把抓住。二人一前一後,朝著那黑漆漆的洞口走去。
洞口近在眼前,隻見無數粗壯的藤蔓與厚重的苔蘚交織纏繞,如同一道墨綠色的天然帷幕,將洞內的一切隱秘遮掩得嚴嚴實實,陽光幾乎無法穿透。一陣陰風從洞內卷出,帶著嗚嗚的低嘯,似有無數冤魂在其中哭嚎,令人不寒而栗。
陸覺麵不改色,略一凝神,深吸口氣,不再猶豫,當先一步踏入。
甫一入洞,一股幾乎要將人凍僵的陰寒之氣便撲麵而來,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無形的手指,在他裸露的肌膚上寸寸滑過。洞內的空氣潮濕而渾濁,帶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腐臭與土腥混合的氣味,直衝鼻腔,讓人幾欲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