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漫長的一個世紀的時光折疊,那也許隻是埃裡克幾十萬個恍惚,他有時候不太想和自己聊天,於是乾脆發起呆來。
遂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這樣發呆失神的嫌隙當中流過的。
偶爾北格蘭島天空放晴,他也可以看看穹頂上的那些荒涼的星辰,那大抵可能是幾十萬光年開外射來的光。
它們都是過去的幻影,也許屬於它們的星辰早已在漫長的時間裡,在那荒涼的太空當中被磨滅了,可它們的光影仍然在那荒涼的太空當中駐留。
仰望它們,讓埃裡克有一種和過去的歲月相對話的感覺,隔著那數不清的時間與空間,在那龐大的荒涼到不可思議的太空裡,哪怕光速也隻是一種渺茫的尺寸。
舊大陸如今也已不知是何情況,一個世紀以前他曾在那場大遠征當中遠赴終北,一個世紀以後什麼也沒有了,哪怕隻是過去的幻影。
當埃裡克獨守在那海邊荒涼的孤塔上又一次放空自己時,遠在辛蒙德州首府,天色漸暗,奈特謝德剛好從阿爾伯特的府邸當中走出。
他們相約在開春之時回到哈姆雷特,奈特謝德甚至向他表示——會向他分享自己的國。
巫師也是需要錢的,不是嗎?
他告訴阿爾伯特:“如果我們依附不了那些強大的,那我們就隻能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創造屬於我們的國。”
阿爾伯特似乎被他的某種情緒所震顫住了,他沉默的沒有吭聲,直到在三樓的窗邊注視著奈特謝德離去的身影。
他才把自己的目光落在那羊皮卷色的麵板上。
【玩家:洛聖都的貓阿爾伯特·威迪文)】
【等級:風暴途徑·序列九·水手、呼吸法·中段·武裝、冥想法·中段·一環巫師】
“聽上去太理想化了,不過…總要搏一搏,也許可以借這條線搭上李氏家族的人…”
而奈特謝德在丁香街的路口搭乘了一輛馬車,上了馬車後他才回想著剛才的那些對話。
“非凡聚會,本周日,索菲亞酒吧…”他的聲音幾乎隻比耳語高,確保這隻是一種自言自語,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
一邊進行著自語一邊他拽開了車簾,眺望著那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的天色。
沒有鐘表,以至於他這會兒完全無法確定時間,但這會兒大概已經快接近五點鐘了吧?
可能會晚了些…
當馬車停在那棟雷文克洛的府邸大門前的時候,街道上的路燈已經亮了,這是辛蒙德州首府的一批專職的點燈人他們挨個路燈點亮的。
他們的職責通常是點燈、維護以及更換燈油,在首府算得上是一份不錯的工作。
府邸裡頭的燈沒有亮著,窗簾緊拉。
奈特謝德從錢袋裡掏出來了一個銀羅蘭付給了馬車夫,直到對麵人回找了他錢後才向府邸庭院裡麵走去。
走之前他帶了府邸的鑰匙,然而等他把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了兩圈打開門之後,他發現府邸裡頭居然沒有人。
雷文克洛不在,卡洛琳女士也不在。
不過裡頭是有光線的,餐桌上放著兩盞煤油燈,昏黃的火光照亮了一片。
他在玄關處換好了鞋子走了進去,徑直來到餐桌前,他發現餐桌上有張留言條。
【親愛的奈特謝德,很抱歉我今天晚上有一個宴會不得不出席,食物已經做好了在廚房,臥室裡有我給你的禮物。】
奈特謝德的目光下移,定格在了署名的那一行。
【——雷文克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