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彼時,布加登正陰雨連綿,當真是來時也下雨,去時雨送君彆離。
奈特謝德幾乎就像是個普通的旅人那樣,穿著件寬敞的風衣遮擋著雨,從人群側麵而過,他看著灰蒙蒙的天,想著這一茬的事兒忙完了該回哈姆雷特看看。
他倒是有段時間沒有看到德裡克等人了,也不知道哈姆雷特建設的怎麼樣,工廠煉了多少鋼鐵,農場產出來的糧食人們夠不夠吃?
工廠的工人工資漲沒漲?城市的路麵修沒修好?
畢竟設想當中,奈特謝德想是有一條中央大街能夠從碼頭那邊一直去到市政府的,他還要從維克托那邊的礦場修路修過來,這樣運送礦石就會更加容易一些。
正所謂要想富先修路,隻有交通通暢,經濟才能夠逐漸發達,關鍵時刻還能用於戰爭動員,當年古羅馬人就修建了很多道路。
不過他倒也要放鬆一下,於是路過家酒館的時候他就頓住了腳步,想了想,奈特謝德還是走了進去,不過沒有點酒。
“來一杯檸檬水!”他對櫃台的服務生道,然後從錢袋裡掏出幾枚羅蘭遞了過去,猶豫了一下,他指著一旁吊著的小木牌上的菜單說,“再來一份烤魚吧。”
烤魚,是他唯一能夠接受的魚類吃法了,至少腥味不會那麼大。
酒館裡有些人有些詫異的瞧了他一眼,人們很少看見來到酒館當中不點酒的,不過也僅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多瞧了,畢竟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不知怎麼的,瞧著酒館邊緣坐著的一個小老頭,喝著一杯劣酒,吃著那一小盤花生,整個人蠻煩悶的。
奈特謝德想到了那個老臭蟲,不過他後來在首府打聽了,那天索菲亞酒吧的襲擊當中他喪生了,就如同其他的幾個不幸人一樣。
這樣的人總像是風中草芥,風一來就倒下一大片,奈特謝德倒是沒有多麼傷感,隻是想——如果有能力就要改變吧?
總之,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說是上位者的仁慈也好,說是鞏固權力的工具也罷,總之君子向來是論跡不論心的,他做了這件好事,彆管他心裡怎麼想的。
“給那個老先生來份烤魚,算我賬上!”他回頭對櫃台服務員說道,他沒有不禮貌的用手指去比劃,而是用下巴點了點,指出了那個老先生。
服務員和酒館裡的人又詫異了一下,於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人起哄道。
“嘿!年輕且富有的先生!你這麼好心,不如幫我們都算一下賬!”
“那可不!到時候我們一定記你的好,說不定還要編一首遊吟詩歌頌你呢!就像是傳說當中西奧多酒館當中歌頌伊斯大帝那樣!”
這幾乎是開玩笑似的調侃,然而令這些人沒有料到的是…
奈特謝德從腰包裡掏出幾枚銀羅蘭扔在了櫃台上:“給他們的賬算一下吧。”
服務員幾乎是用一種看豬仔的表情看著奈特謝德,然而奈特謝德他絲毫不在乎,隻是收了找回來的零錢,轉身就要走了。
“嘿!”有人叫住他,“你叫什麼名字?年輕的小先生?”
“菲利克斯。”奈特謝德頭也不回,平靜的道,他和這些人的人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完全就像是兩條平行但卻永遠不相交的線,無非是各走各的人生,他沒什麼好在意的,無論是不友善的話語,還是讚美的話語。
然而坐在座位上的那個大胡子男人突然間把酒杯舉了起來,在酒精的刺激下對著周圍的人高呼道:“讓我們讚美費利克斯大帝!”
有些人在酒精的刺激下同樣高舉起酒杯,於是幽默的調侃幾乎充斥整個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