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元辰知道,這已經是固寧侯看他皇孫身份,在好好說話。
若不然,真像張遠昨晚所說,引了大軍嘩變,他嬴元辰就算逃出,往後也是威信掃地。
張遠昨晚說這個任務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嬴元辰也知道不簡單。
今日他嬴元辰從百萬大軍之中將人帶走,自然是名聲大盛。
但那樣一來,此地百萬鎮守軍的軍心也散了。
這也是固寧侯這等官場浮沉無數年的戰侯,會硬頂他這位皇孫的原因。
身為戰侯,百萬大軍才是他的根基。
“固寧侯,其實沒必要到這一步的。”嬴元辰看著固寧侯,目光掃過站在大帳外的那些鎮守軍軍將,“諸位,你們要勸勸侯爺,護犢子不是這般護的,有些害群之馬還是早除的好。”
“哼。”固寧侯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嬴元辰的話語之中是故意吹捧他護犢子,也將他保護自家麾下的態度傳遞出來。
在場的軍將隻要不傻,就會設法變通,緩和,不會再讓自家侯爺硬衝。
“咳咳,副使大人說的是,我們軍中有些人確實做的過分,侯爺整日操心。”
“侯爺,副使大人來軍中,我們總該好好接待。”
“來來,副使大人請進帳,查案之事我們再說。”
幾個軍將上前來,假言假語簇擁著,將嬴元辰和自家固寧侯推到軍帳。
反正大帳之前的場麵圍觀的軍卒也已經看到了,該傳出的話也傳出去了。
後麵的事情,自然有人做。
除了進大帳的軍將,留在外麵的幾位軍將相互看一眼,分頭散開。
有去關押馮鈺凱跟賀關位置的,有到大營門前的,也有悄然領軍出大營,往白遠郡城方向去的。
不過片刻,兩位被阻在大營門口的九境供奉已經被請到營邊的軍帳,有好酒好菜招待,還有幾位軍中供奉陪著。
大營之外,被五千戰騎阻住的顧平郡鎮撫司皂衣衛一千精銳,也有一隊軍卒抬著些酒水肉食送過去。
“諸位鎮撫司兄弟,對不住,此地軍伍重地,外軍不得入內。”
“我家侯爺說了,諸位也是職責所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且歇息歇息,副使大人與侯爺正商議這事情怎麼處理。”
身穿五品武將袍甲的軍將麵帶笑意,讓軍卒放下酒食,然後一邊拱拱手,一邊退回大營。
反正就是不讓你們進。
喬仁板著臉,看著那些放在軍前的酒食不開口。
後方的鎮撫司軍卒自然也隻能咽口水。
喬仁也是一方鎮撫司中高官,卻沒想到這次任務如此難。
他沒有接觸過這等百萬大軍任務,不知道此等場麵,以他的職務層次,連入營資格都沒有。
昨晚還誇口,直接入營擒人,快刀斬亂麻呢。
他抬頭看向前方大營,麵色沉鬱。
這一次不但沒好好完成任務,在皇孫麵前丟臉,甚至還讓自己麾下武卒看輕。
就是不知皇孫能不能完成任務?
還有,那寧遠城鎮撫司司首張遠,監察禦史等人,去哪了?
——————————————
鎮守軍大帳之中,嬴元辰與固寧侯並坐,麵前長案上擺著一堆書卷。
這書卷還真是營中自查文書,不隻是關於馮鈺凱與賀關,還有不少營中其他事情。
“漠獸強橫,荒漠貧瘠,大軍攻入荒漠每次損耗都極大。”
“撫恤,後勤軍械,缺口都很大。”
“皇孫,您看看,曆年我鎮守軍犧牲名冊,都壓了這麼多還未撫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