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鏽星,丁十三區的鏽蝕管道嗡鳴似乎也比往日低沉了幾分。
張遠推著那輛嘎吱作響的符文飯車,腰間冰冷粗糙的黑鐵腰牌隨著步伐撞擊著舊傷未愈般的暗金鏽斑。
他麵色依舊帶著刻意維持的蒼白與黯淡,眼瞼下的鏽痕若隱若現,一副被星鏽海持續侵蝕、耗損過度的模樣。
但在他推車的雙手遞出今日份的“牢飯”時,掌心一枚沉甸甸、以破布包裹的袋子,精準地滑落到刑頭兒油膩的袍袖之中。
那布袋不過拳頭大小,入手卻沉如金石。
刑頭兒布滿橫疤的臉上,先是浮現慣常的貪婪。
但當指尖觸碰到袋內異常凝練堅硬、散發出幾乎透出布料的暗紫幽光的核心時,他渾濁的三角眼驟然瞪圓,捏著布袋的手指猛地收緊了!
“這……這他娘的是什麼玩意兒?!”
他失聲低吼,連平日裡模仿金屬摩擦的沙啞腔調都忘了。
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幾乎是扯開布袋一角。
十顆渾圓、如凝固紫玉般剔透、內裡仿佛有星髓暗流湧動的鏽核,赫然暴露在陰暗的光線下!
其純度之高,散發出的能量波動之沉凝,遠超尋常“高產囚徒”所出。
甚至,隱隱壓製了周遭彌漫的絕望鏽息!
刑頭兒臉上的貪婪,瞬間被一種近乎眩暈的狂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取代。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數次,看向張遠的目光複雜無比,貪婪中帶著審視,最終化為一聲壓抑的咆哮。
“好小子!真有你的!這……這東西是喂給道源境的磨盤出來的?!”
張遠適時地劇烈咳嗽幾聲,唇邊滲出更深的鏽色,聲音嘶啞斷續:“走……走運,碰到幾個老鬼……自相殘殺……同歸於儘了,趁熱……才……才……”
他沒有說完,隻是劇烈喘息,一副隨時可能倒下的樣子。
刑頭兒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濃重的鏽味仿佛也無法壓住他此刻沸騰的心緒。
十顆超高純度鏽核,其價值足夠震動上麵的銅獄監!
不僅能換來豐厚賞賜,更重要的是,這是他這“礦頭”發掘出寶藏礦源的明證!
“好!很好!”刑頭兒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冰冷,但那語調中的熱切卻掩蓋不住,“你小子這次立了大功!墨潭!帶他去庫房支取三份‘黑蝕息壤’!不……五份!”
遠處的墨潭推車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張遠,沒有任何情緒波瀾,低啞應了一聲:“是。”
“還有!”刑頭兒走近一步,幾乎貼著張遠耳邊,帶著鐵鏽腥氣的唾沫星子噴濺,“你,張遠,即日起,擢升灰銅獄卒!腰牌,稍後就給你!”
灰銅!
雖然隻是從黑鐵到灰銅,在這殘酷星獄中也僅是微小的一步,卻象征著從純粹的“礦渣”上升為稍有權柄的“監工”,有了更靠近核心區域的可能。
晉升儀式異常簡單,卻充滿了鏽海特有的殘酷。
在丙區底層一個廢棄的熔爐前,疤鼠和另外幾個灰銅獄卒冷漠旁觀。
刑頭兒親自將一塊觸手冰冷、邊緣鋒銳、刻著扭曲鎖鏈纏繞銅星圖案的灰色金屬牌按在張遠胸前皮甲上。
那皮甲上立刻發出被腐蝕的“嗤嗤”聲。
緊接著,刑頭兒手中一柄燒紅的、布滿稅則符文的烙鐵狠狠壓在銅牌背麵!
“滋啦——!”
一股混合著皮肉焦糊,與金屬鏽蝕的惡臭彌漫開來。
劇烈的灼痛感傳來,帝紋本能地欲要反擊,卻被張遠強行壓製。
隻在皮膚表麵,模擬出肌肉抽搐,和青筋暴起的痛苦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