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與願違,當蕭實魯召喚看管馬匹騎兵回援的時候,折德扆激動的眼淚都飆出來了。
這些皮室軍的精騎,在團柏穀之戰的時候,連克河北名將高行周、符彥卿,威震天下,但今日要被自己擊敗了。
“兒郎們,隨我去奪了契丹人的戰馬,沒了戰馬,我看他們怎麼回雲州!”
說完,折德扆連指揮的事情都不乾了,現在也用不著指揮,奪了契丹人的戰馬後,他們軍心就得崩潰。
蕭實魯睚眥欲裂的看著遠處折德扆,帶著看守馬匹的幾百騎兵,去奪他們的馬匹了。
但是他卻毫無辦法,把三百騎兵調回去,左翼就要被打崩,不調回去了,沒了戰馬,照樣要崩。
“回寶離,趕緊帶人去看冰麵情況,尋一處不厚不薄的,準備退吧!”
蕭實魯隻覺得嘴裡一陣苦澀,但他還是很快就下達了命令,讓親衛去檢查河段。
已經打不過了,必須果斷退走,把西麵有強敵的情況趕緊告訴耶律德光。
而且渾河冰麵並不厚,蕭實魯就賭對麵的軍隊,不敢跟著追擊。
“換陌刀!換陌刀!”
慕容信長在中軍大喊,此時弩箭對射已經基本結束。
因為這時候雙方已經距離很近了,發射速度很慢的弩,造成的殺傷效率開始降低。
並且反複上弦又慢又費體力,搞不好就被彆人過來一斧劈死了。
同時衝擊了他們好幾次的契丹騎兵開始人困馬乏,此時隻用陌刀,就能讓他們吃個大虧。
所以此刻,雖然歸義軍的弓弩對射有明顯優勢,但慕容信長還是果斷讓身邊的甲士們開始用陌刀。
而他身邊這一百陌刀手,可以說是整個歸義軍精銳中的就精銳,是張大王穿越快七年來,用無數財貨和歸國大義養起來的精華。
連他們的父母,每過生辰,張昭如果不能親自派人去,都會讓十九娘延禧派王府內侍代替他去祝賀。
他們的子女,都是張昭一手安排學文學武,可以說,能給的恩遇全都給了。
而養出來的這些精銳,也不是一般軍隊能比的。
上馬著甲能做衝擊騎兵。
著輕甲就是弓槊合一的輕甲驍騎。
持神臂弓就是最精銳的弩手。
換上陌刀,那就是代表大唐軍威的陌刀軍。
如此精銳,張昭一共也就是三四百人而已。
他們換上陌刀一出場,形勢就起了變化,刀光如雪,騎牆而進,如暴風驟雨,狂暴又不停歇。
隻一個突擊,皮室軍的中軍,就被砍的殘肢斷臂滿天飛。
這些皮室軍雖然驍勇,但也敵不過張昭用布麵鐵甲和神臂弓組建起來的這些精銳。
一百陌刀軍突入皮室軍中軍後,他們沒有繼續向前打,而是各分五十人,一個轉向,往左右兩邊砍去。
馬上,相對完整的皮室軍軍陣,立刻就被砍出了更加巨大的楔形缺口。
“嗚嚕嚕嚕嚕!”一種契丹人特有的海螺號聲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的所有皮室軍忽然一聲怒吼,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猛地撲壓了過來,竟然在節節敗退的時候,把歸義軍打的往後一退。
但緊接著,就如同刹那盛開的曇花一樣,契丹士兵攻勢,猛地戛然而止。
隨後數千人如同被摧毀了巢穴的白蟻一樣,瞬時崩潰,甚至都把慕容信長給看傻了那麼一瞬間。
原來,這陣陣奇怪的海螺號角,就是撤退的命令。
但也不是全部撤退,起碼有數百人無法脫離的,就地刺蝟般聚集在一起,負隅頑抗。
更多的則在沒命往結了冰的渾河上跑去,邊跑,還邊把手裡的武器和身上甲胃往地上丟。
蕭實魯等高級軍官,則早就跑了河中央去了。
“萬勝!萬勝!”興奮的嚎叫聲中,歸義軍和折家士兵們,把逃跑的契丹人追上一一無情砍死。
“鳴金!趕緊鳴金!”眼看好多人都快跑到河中央,慕容信長突然讓身邊的親衛鳴金,並且把手下一些還能指揮的軍官放出去,讓他們把人叫回來。
“為何鳴金?我等正要殺得那些爛奚屍橫遍野呢!”
一個身穿重甲的隊正,不滿的看著慕容信長,相當的不樂意。
“我等兩千人,是大王數年心血,是我歸義軍的立身之本,而契丹人就算三千皮室軍死光,他們還有數萬皮室軍。
近日天氣變暖,河麵冰層並不厚,我等穿重甲追去,謹防落水!趕緊執行命令!”
慕容信長大吼一聲,一巴掌拍到這隊正的兜鍪上。
他話音剛落,‘轟隆’一聲巨響傳來,渾河河麵的冰層禁不住數千人的踩踏,裂開了無數個冰窟窿,不斷有契丹人驚叫著落入了水中。
隊正猛地打一個寒顫,趕緊去收攬士兵回來。
慕容信長一看自己這邊沒什麼人落水,嚴肅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
契丹皮室軍三千人,戰馬甲械幾乎全失,落入渾河的不知道有多少,剩下的隻有單衣,估計能跑回去的也不會太多。
這可是皮室軍啊!耶律德光應該要哭鼻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