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事先還真沒和吳巒溝通過,心裡也是比較吃驚,不過他沒表現出來。
本來是準備慢慢來影響這吳巒,但沒想到他這麼上道。
果然能在曆史上留下忠勇名號的,就不會是個簡單人。
折從遠跟吳巒是老相識了,他完全沒想到,一向言必稱國家、朝廷的吳巒,會做如此舉動,看起來是被石敬瑭把他心傷透了。
當即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連聲說道“謹遵大王教令,我等都是雲中同鄉,自然會多多親近。”
張昭也趕緊親手把吳巒攙了起來,然後看著府麟二州的土豪們說道。
“朝廷昔年將諸位祖先從青塘高原遷來此地,教爾耕種,使爾有立足之地,無壓迫之苦,當記得大朝的恩典。
此二州的漢兒,更要記得祖宗是什麼人?定要同心同德,守護朝廷北疆!”
這番話,聲色俱厲,絲毫沒提後晉朝廷,反倒一直是在說大朝,也就是大唐。
眼見張昭話越說越是嚴厲,府麟二州的土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誰帶的頭,紛紛都跪了下去。
張昭這時候才顯示出幾分好臉色,他趕緊飛撲過去,將還沒跪下的折從遠扶了起來。
“節帥忠誠為國,是某的尊長,萬萬不可行此大禮。”
折從遠算是看出來了,張昭可能要強行讓他上‘車’了。
折從遠從內心來說,確實不是很願意,可朝廷放棄雲州和張昭與耶律德光這麼一約為兄弟,立刻就把府州折家推到了極為危險的境地。
雲州一讓,府州上下對朝廷怨恨陡增,要知道他們府州,實際上也在割讓的範圍中,與雲州眾人都有親卷關係。
而張昭成為耶律德光的禦弟後,這讓張昭,立刻就在府麟二州有了巨大的聲望。
畢竟東京天子父事契丹,而張昭是契丹皇帝之弟,豈不就是天子的親叔叔?
那契丹國主連中原天子都隻能以父事之,但卻願意與張大王約為兄弟,足見張大王實力之強橫。
“節帥也不用擔心府州之事了!我與兄長在鴛鴦泊邊約定好了,他已放棄納府州入契丹國土。
從今以後,府州就與銀州、夏州一般,不會再受到契丹的威脅。”
張昭話音剛落,府麟二州的土豪們頓時一片歡騰。
這幾年,契丹一直是壓在他們頭上的一座大山,人人都害怕遭遇雲州那樣的結局。
此刻聽到契丹人終於放棄了占據府州的念頭,自然萬分欣喜。
楊弘信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要是契丹人占據了府州,他這麟州就要首當其衝麵對契丹大軍了。
此刻府州不失去,麟州就可以繼續縮在府州後麵發展。
折從遠則有些苦澀,他聽出來了,張昭口中最重要的一句話,就是府州與夏州、銀州一樣。
“大王此次平定定難軍,又解救雲州數萬人,朝廷知曉後,不知道要如何封賞,某先恭賀大王了!”
張昭看著折從遠,這是這位折節帥在試探他。
因為府州折家是代北武勳的邊緣成員,與定難軍李家是不一樣的,張昭擺明車馬要府州為他所用,就必須要考慮朝廷的態度。
“折二郎驍勇果決,某深愛之,某叔祖張懷慶六子,過繼歸義軍節度使張公淮深子,南陽郡公張成符有一女,年方十八,溫柔嫻淑。
折令公若果不嫌棄的話,可使折二郎隨某涼州一行,兩家共結秦晉之好!”
折德願雖然比不上他兄長折德扆,但是與李孝節一起突入雲州城中,也算是弓馬嫻熟的驍勇少年郎。
張懷慶則是張家唯一在世的懷字輩老人,是張昭祖父輩的人物。
而從張成符的南陽郡公爵位,就看得出來,他是張懷慶遵照張昭意願,過繼給第二代歸義軍節度使張淮深延續香火的嗣子。
這一係人,在張家是有特殊地位的,是張家內部和解的象征。
折從遠一聽張淮深的名字,就知道這一段聯姻,絕不能拒絕,如果拒絕,那就是要結下深仇大恨的。
折德扆和折德願也緊張的看著折從遠,他們是絕對不願意和張昭交惡,因為這是折家絕對無法承受的。
電光火石之間,折從遠臉上就猛地浮現出了驚喜的神色。
“犬子能得大王看重,娶英雄之後,求之不得!”
張昭笑著拉起折從遠的手,隨後看向了他身後的楊弘信。
“聽聞楊刺史有二子,名為重貴、重勳,皆少年英奇,某有意帶在身邊教導,不知道楊刺史能否割愛?”
楊弘信腦海裡之轉了兩轉,立刻就同意了,隻是他拱了拱手。
“得大王看重,是犬子的榮幸,不過次子重勳尚未總角,懇請年長些再跟隨大王。”
張昭點了點頭,此時嬰幼兒夭折率極高,尚未總角也就是沒滿八歲。
楊重勳沒滿八歲,那麼作為長子的楊重貴估計也就八九歲的樣子,確實小了點。
“那就以十歲為約,到時候,就讓他們跟隨在某身邊!”
“謝大王恩典,不如今日就讓犬子重貴與重勳拜大王為義父!”
楊弘信立刻打蛇隨棍上,此時的風氣,能被大人物看中收為義子,可是一件很榮耀的事。
那是證明你很有才能,碌碌無為之輩,哪會有這個機會!
呃!張昭愣了一下,把曆史上的楊老令公收為義子,好像也不錯,反正他最初就是北漢劉崇的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