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那還用說?
是以,幾乎就在慕容信長射出一箭的同時,高懷德也是一箭射出。
而就在他也射中之後,契丹人的大軍,終於順利的衝進了孝義橋的砦堡之中。
好險!機會稍縱即逝啊!若不是趙匡讚,就讓耶律德光給跑了。
追著契丹騎兵過來的,隻有慕容信長、高懷德、藥元福三人帶著的三十餘騎,因為其他人都被發狂的契丹騎兵拚死攔住了。
“讚哥兒!可有何處能涉水過河?”慕容信長擺出姨夫的架勢,沉聲問趙匡讚,說著還誇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擒殺大國天子的絕世之功,就在吾等手邊上了。”
高懷德和藥元福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看他們的表情,那是恨不得馬上衝進孝義橋去生吃了耶律德光。
這可是擒殺契丹英主的機會啊!在如今的局勢下,怎麼形容都不為過。
趙匡讚深吸了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隨後猛地點了點頭。
“有!往下六七裡處有一河灣,水深但是河麵頗窄,咱們的都是寶馬,定能遊過去。”
這意思就是,一般兵將的戰馬,就不一定能過去了。
其實正常的戰馬都會遊泳,但它們因為身體構造的原因,無法在水裡準確掌握方向,因此水太深、水流太急的都不行。
而且讓馬兒克複怕水的恐懼,一般智商的戰馬都無法做到,隻有上等的寶馬,才能做到水中遊龍這項特性。
慕容信長短短思考了幾息,隨後篤定的說道“契丹主堯骨身中三箭,若是留在孝義橋,不提被我大軍合圍的危險,就是傷勢也能要了他的命。
隻有冒險到鞏縣,或可能治愈。所以契丹人必不敢多停留,一定會儘快啟行。
但此處砦堡,也要加緊猛攻,萬一契丹主留在砦堡中,萬不可放過!”
但是,這話說完,就有些冷場了,在場的人,能指揮一軍的,隻有慕容信長、趙匡讚、趙延進、趙匡胤。
但麵對的,可是擒殺契丹主的絕世之功啊!誰想留在這裡負責攻打砦堡?
高懷德和藥元福現在是降卒,指揮不動這些人,所以他兩焦急萬分的圍著眾人轉圈,指望他們馬上選出合適的人選留在這。
慕容信長咬了咬牙,“某在這裡放言,不管是誰留守,擒殺契丹主的大功,定然有他一份。”
說是這麼說,可他卻把目光看向了趙延進。
目前來說,趙匡胤還隻指揮過幾百人,現在突然讓他指揮幾千軍隊完成這樣的任務,確實有些不妥當。
那麼,就隻剩下了他,趙匡讚和趙延進了。
但三人中,隻有趙匡讚見過契丹主耶律德光,所以,留下指揮的,就隻能是他和趙延進中二選一了。
趙延進看著好二哥灼灼如電的目光,心裡長長歎了口氣。
這可是慕容白袍啊!義父大王的心頭肉,哪是他能相比的?
於是趙延進咬著牙把手一拱,“兄長,就讓某在此督軍吧!”
慕容信長大喜,又讚賞的拍了拍趙延進的肩膀,“進哥兒放心,這功勞,絕對有你一份!”
商議完畢,慕容信長立刻通報全軍,遼軍已經戰敗,契丹主身中三箭,已然殞命,隻要打破砦堡,抓住酋首,首功者賞五千貫,封三千戶。
孝義橋邊的原奉國、寧國和盧龍軍兵將聽完歡聲如雷,人人仿佛上足了滑條的機器人般有了無窮的動力,攻打砦堡的行動,立刻就開始了。
而在砦堡中,也如同慕容信長所料,契丹人根本不敢停留。
他們商議由鐵杆漢奸耿崇美帶兩千人死守,其餘人等則護著耶律德光,往鞏縣的方向狂奔而出。
光哥還算還是挺得住,他內裡雖然沒穿甲,但趙匡讚那一箭,並未射的太正,入肉不是很深,沒有傷了內臟,屁股上兩箭,就更不算什麼了。
射中屁股嘛,那麼多脂肪,一般都死不了人。
隻不過這三箭,造成了耶律德光血如泉湧,在這個時代,可是沒法補血的,因此危險性還是很大。
所以契丹隨軍的巫醫在勉強幫耶律德光止主出血,簡單包紮後,耶律屋質找了輛騾車,把耶律德光放在鋪了乾草的騾車上,就啟行了。
昏昏沉沉間,前行了四五裡左右,光哥覺得背、臀部疼痛難忍。
他恍忽間,看見自己正在經過一片樹林,林中群鴉飛舞,似有狐聲歐歐,聽起來分外詭異。
幾個被他們抓住的本地人,正在趕著騾車帶路,耶律德光奮力抬起頭,低聲問道“兀那賊漢,此是何處?”
被刀劍威脅著趕車的百姓臉上眼淚未乾,聽見耶律德光用漢語發問,惶恐的趕緊擦乾眼淚回答道“回大王,此處名叫殺狐林。”
“殺胡林?”光哥猛然抬起頭來,恐懼以極的大叫一聲。
“怎生的是這名字?豈非命中定數乎?”
恰在此時,慕容信長領著數十騎從前方殺到,卷起滿天塵土,似有千軍萬馬截殺已至。
耶律德光驚嚇之下,完全忘記了他身負重傷,猛地就想爬起來跑路。
不想這一下,讓背、臀上傷口崩裂,血流如注。
劇痛之下,光哥慘叫一聲,“恨不聽母親之言,我今果死於南朝矣!”
說完,就在這顛簸的騾車之上,大遼皇帝耶律德光,傷口崩裂,大出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