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萬裡無雲沒有早課，林思思穿著昨日吳雨夏為慶祝相遇100天給她買的新衣——黑色麵包羽絨服，黑色收腳羽絨褲，黑色加絨馬丁靴——乘上公交，坐了十站路到了興民醫院。
她駐足醫院大門口的門衛旁，眺望車水馬龍的街口，希望能與車牌的邁巴赫偶遇。
車流一趟一趟從紅綠燈路口駛過醫院門口，偶爾幾輛打著右轉燈進入醫院地下車庫的通道。
初升的紅日漸漸亮白得耀眼，季冰的車始終沒有出現。
寒風陣陣，林思思抱著小禮盒，輕輕跺腳。
“小姑娘，”穿著深藍色警衛服的老保安拉開窗戶道，“你看病還是探病？”
窗戶裡湧出一陣空調的熱氣，暖呼著凍僵的臉。“我，我找季院長……”
“你……有預約嗎？”
林思思搖搖頭“但我認識他。”
“我們季院長事務繁忙，光認識沒有預約見不到的。”
“我，我再等等。”
“你要找他看病，可以去門診部掛精神科的號。”
林思思茅塞頓開，連連鞠躬道謝，而後跑進了醫院。
門診樓寬闊的大廳，比學校的多功能媒體室大兩倍還多。人來人往，熱鬨得像菜市場。
林思思排上掛號窗口。四五個人之後輪到她，她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50塊“掛精神科季冰的號。”
窗口裡穿著白衣的女工作人員，抬頭看一眼道“季院長的專家號，5天後早上有，掛號費二十，要預約嗎？”
“可以今天加急嗎？”
“有特需門診，下午還有一個名額，費用200，要排嗎？”
林思思摸摸口袋裡還有的20塊，搖了頭。
離開掛號窗口，她跑到大廳進門處，找到掛牆上的醫院科室樓層指引牌，從下往上搜尋。
看到精神科，林思思亮了雙眼。
乘上電梯，她來到5樓精神科外的等候區。
灰綠色座椅滿是人，頭頂上方藍色大屏幕滾動著預約人員的姓名。現在顯示08號就診副主任醫師季冰的精神科。
林思思坐到剛被叫的09號位置上，盯著季冰的名字目不轉睛。
直到最後一個20號起身前往右拐的科室就診，她跟在後麵。
精神科的5號房門開了又關，她等在門外。
左腕上的石英表，一分一秒走著。11點30分時，門開了。林思思剛想探頭看，卷發的中年阿姨笑眯眯地關了門。
林思思盯著淡黃色門板，猶豫著抬手。正要敲門，身後忽然響起人聲“還有病人嗎？”
一轉頭，一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微笑著。林思思慌忙讓開。
男醫生看了看她，打開門道“季冰，還有病人嗎？”
“沒有了。”也穿著白大褂的季冰，理著桌上的病曆。
“那有人找你？”男醫生側開身，看看門口的林思思。
“讓他預約……”季冰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季冰放下病曆，大步走來。他拉林思思進來，左右望望走廊“你一個人來的嗎？”
林思思點點頭。
“怎麼不先打個電話？……我沒給你名片嗎？”
林思思搖頭。
“怎麼不問吳雨夏呢？”
“夏姐一早出門了……她很忙。”
“她不知道你來我這？”
林思思點頭。
季冰笑眯了眼。
他拉她到辦公桌前的凳子上“先坐會，我馬上好。”邊說邊把病曆收進抽屜裡，而後解開白大褂的扣子，換上掛椅背上的黑大衣。
黑西服裡沒有贅肉的健碩身材，吸住林思思的目光。他不做醫生，成為模特一樣會出名。
季冰不疾不徐地套大衣袖子，好像突然想起那位男醫生還在，訝道“你怎麼還在？”
男醫生不看他，對林思思說“我是趙森，很高興認識你。”伸出右手。
林思思慌忙起身，正要握手。季冰隔著桌子前傾，握住她手“他剛上完廁所沒洗手。”
趙森“嘖嘖”兩聲道“高中？”
“幼兒園。”季冰道。
“你下手了？”趙森滿臉不可思議，“不是說要單身到底嗎？”
林思思一聽，就要抽出被季冰握住的手。
季冰握緊，輕捏了捏後說“彆怕，這是我負責的一個最棘手的神經患者，喜歡假扮醫生和女生套近乎。你坐會，我帶他出去。”
林思思點點頭坐下，憐憫地看向趙森。
“彆聽他的，”趙森嬉笑，“他年齡可大了。你可以叫他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