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季冰不再言語,默默喂飯。
林思思幾度欲言又止。但啃完一個豬蹄,她也沒再說一個字。
直到兩碗飯下肚,她道“我飽了。”
季冰拿著空碗盛飯給自己吃。
林思思看看身上的病服,問“我的衣服呢?”
“燒了。”
“為什麼?”
“感覺你想燒,我就燒了。一點不剩。”
“鞋,鞋呢?”
“也燒了。”
林思思愣住,半晌道“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你願意和我說嗎?”
“……我也不知道。”
“那隻能問袁星夢了。”
“夢,夢姐姐,來了嗎?”
“在林義的警局。”季冰放下吃空了的碗,盯著她說。“她說她殺了馬關翔。”
石頭砸破腦袋的血腥味,忽然湧進鼻腔。吧台上剩下的排骨、豬蹄和鴿子湯,都變成了暗紅的液體。
林思思慌忙起身,右手一掃。液體灑到了地上,沿著灰色地磚,流向臥室。
她趕緊跑向臥房。
“思思?”季冰抱住她,“你看到了什麼?”
“血,血流到房間了,要關門。”
“看看手上有血嗎?”
林思思低頭一看。鮮紅糊滿了手。她慌忙擦病服上。病服全都被染紅了,但手上的血擦不完。
季冰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黑西服上擦。一擦就乾淨了。
“好了,已經沒有了。”
她看向地磚。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吧台上的菜碟,仍裝著剩菜,散發著肉香。
“住回彆墅,好嗎?”
林思思搖搖頭,又點頭“可以等夏姐醒來,再回去嗎?”
季冰盯著她好幾秒,才道“你可以聽話,不再亂跑嗎?”
“我不會再跑了。”
“保證多久?”
“一,一輩子。”
還是一見就動心的鵝蛋臉,還是一說保證就躲閃的杏眼,心裡藏的秘密卻越來越多。
季冰親親她無血色的唇瓣“說話得算話啊,思思小朋友。”
“這次是真的,我保證。不然就——”
“噓!不用發誓,我相信。”
誓言無需保證。保證過的誓言,常常會失效。
“季哥哥,我想愛愛一下。”
因害羞而有了絲紅潤的臉,斂去向外的尖刺,像個孩子似的渴求愛憐。心中無法訴說的恐懼,侵蝕人格之間的理智和平衡。
她需要他給予身體上的安撫,補充油儘燈枯的勇氣。她相信與他身體的契合,可以給她無窮的可以戰勝惡魔的能量。
他吻住她,帶著懲罰她隱瞞真相的凶狠,掠奪她的呼吸。她雙眼迷離,嬌軀顫抖。
他表現得越瘋狂,她便越安心。因為,那是他愛她的程度,就像她兒時受到母親的棍棒責打。無法解釋母親為什麼生了她卻又百般折磨她,自我安慰折磨都源於愛。
季冰心中歎口氣。他得當爹又當媽,還得履行丈夫的夫妻義務。
但為什麼剛好碰上懷孕期呢?竟會折磨他。
一頓猛親,把剛一頓飯補充的力氣都親掉,季冰摟著軟綿綿的林思思,坐在沙發上。
“剩下的,等手術完,再繼續。”
林思思小貓似的拿頭蹭他胸口“我想看看夏姐。”
勇氣回來了,就開始撒嬌。
“等手術完就去。”
“手術完,我能去見夢姐姐嗎?”
“除了袁星夢,你還給我認了哥哥嗎?”
“我隻有你一個哥哥。”
“刑警的妹妹,不是你嗎?”
林思思僵了僵,笑彎了眼道“情勢所逼,就利用了林義一下。”
“誰逼你了嗎?”
林思思搖頭“本想嚇唬精神病院裡的人,但好像不太管用。”
“如果我不幫袁星夢請律師,”季冰微微笑道,“她25歲的青春年華,會定格在馬關翔死去的那一刻。她會在監獄裡一點一點白發蒼蒼,沒有戀愛過,沒有相夫教子過,就走向了終點。”
剛激吻過而現紅暈的臉,一瞬刷白。
“你在威脅我?”她雙目狠絕地瞪著他。
“嗯,被寶貝發現了呢。”季冰勾勾唇角。
林思思一愣,像突然驚醒般右手環上他脖子,輕咬他耳朵“為什麼要故意嚇我?嗯?”腰肢輕扭,摩挲他大腿。
“因為你不乖,”季冰拍拍她亂磨的屁股,“總對我撒謊。”
“我沒有,”她忽然流淚,“季哥哥,我沒有,不是我。是她們不聽你話,我勸過她們的。嗚嗚,不是我,季哥哥不要不愛我……”
“不怕不怕,季哥哥最愛你。”季冰親親她不停飆淚的眼角。
“那我呢?”眼淚忽然停止,雙目沉靜,眉間淡淡憂思。
“也最愛。”他親親她眉間。
她哼了哼鼻子,雙眸凝聚淩厲。
“也最愛你。”他親親她的鼻尖。
她兩腮紅豔起來,抿抿唇道“我也最愛你。”說著忽然麵色一沉,“都鬨夠了沒有,誰允許你們出來的?”說完自己一愣,緊接著兩眼一閉,倒他懷裡。
季冰咧開嘴,笑出了聲。他親親她光潔滲汗的額頭,喃喃“這麼個小腦瓜,到底怎麼運轉的?”
何超說錯了。何止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