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蒙靜靜的應了一聲,無聲退下。過了不久,帶著衛青上得殿來。
“罪臣衛青參見皇上。”
劉徹看著跪拜在殿下的衛青,一時間,心中有些感慨。脫去了元朔年間常見的戎裝華服,在監看下待了兩天,衛青的容色難免有些憔悴,卻不失英武,眉宇軒昂。
“衛青,”劉徹冷冷道,“你可知罪?”
衛青沉默了一陣,道,“臣不知。”
在期門軍的這兩日,他也曾將事情翻來覆去的思考。衛皇後構陷陳娘娘,與他衛青私通宮妃,這兩樣罪名,到底哪一個對衛家的影響比較大。亦曾想過將錯就錯,拖下陳阿嬌,還姐姐一片得心應手的後宮天地。可是念及鼓撰殿裡那個氣質清絕的女子,不知為何,竟有點不忍。
上元夜裡,那個女子在漆黑的殿中回過頭來,含笑道,“長平候既然已經進來了,莫非還存著全身而退的心思?”
這分明是一個局中居罷了。
他們以為他們方是設局人,卻不妨欲設計的獵物站在一邊,隱秘幽微的笑。
隻是,陳阿嬌若是有著如此的智慧,又何至於在當年的宮鬥中,落敗的那樣慘刻。
但凡沒有一個人堅定的保護,隻好,自己披荊斬棘。
她既有著如此的心思,想必,已經有著準備,麵對後續來的任何突發狀況吧。何況,當今皇帝實在是英主,彼此的這些小把戲,又有哪些瞞的過他去?
而衛子夫與衛青,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這麼多年來,還分得清彼此麼?
“當日臣進長樂宮,的確是接了通報。並不知陳娘娘會在鼓撰殿裡。”衛青叩首道,“青所說俱是實情。”
“朕相信你所說的實情,”劉徹冷笑一聲,聲音肅殺,“隻是,不過是一介官吏家下侍傳的消息,你堂堂大漢的大將軍便可以夜闖長樂宮,置宮規於不顧麼?”
“更何況,若不是你衛家確有陰謀,憑長平候的機警,又如何會聽信他人的話?”
衛青默然。道,“臣知罪了。”
劉徹心下一片怒火,回過頭去,揮手道,“你……回你的長平候府吧。罰俸三年,若無事,不必來見朕了。”
殿下,衛青握緊了拳,道輕輕叩了三首,沉重道,“罪臣告退,皇上,請保重。”
待衛青走的遠了,楊得意方趕上前,道,“皇上,該用膳了。是否往那個娘娘處去。”
劉徹搖首,聲音淡漠,道,“不必了,就在宣室殿用吧。另外,傳朕旨意,衛皇後管製後宮不力,更兼教弟無方。自行思過吧。”
楊得意了然的看了皇帝背影一眼,深深低下頭去,應了一聲,是。
衛家的人都處置了,那麼,阿嬌呢?
劉徹便憶起長門宮旖旎的雪夜,再回頭,竟早已遠了。其實,嬌嬌,若朕真心要懲處,尚有太多選擇,但若是如此,隻怕,越發漸行漸遠吧。
而這,是否是你的本意?
禦旨傳到椒房殿的時候,衛子夫正在彈琴。錚的一聲,宮弦斷了。
“皇後娘娘,”采薇驚呼一聲,心下慘然,琴斷,從來都是不祥之兆。
“本宮沒事。”衛子夫挺直了背脊。
越是在這樣的時刻,越不能垮。因為,如果連自己都垮了,便是真的承認,輸的一敗塗地了。
“長平候所說的那個傳話的侍從,少掌使府上可曾查出來?”
采薇搖搖頭,“少掌使夫人翻遍了整個陳府,亦沒有尋到衛侯爺所說的人的蹤跡。”
衛子夫的心便漸漸的沉下去。其實,本來就該料到啊。就如她吩咐下去傳旨蕭方和陳阿嬌的內侍,不也是消失了痕跡麼。本就不該,心存僥幸。
“那麼,皇上是怎麼處置陳阿嬌的?”衛子夫撥著殘弦,心不在焉的問。
“這……,”采薇采青互看一眼,都有些遲疑。
衛子夫心下煩悶,怒道,“有什麼不可說的?”
總不至於,無聲無息的揭過去吧?
采青無奈,稟道,“皇上讓陳娘娘帶著悅寧公主,暫時回堂邑候府了。”
衛子夫的心便乍然一空,仿佛所有出儘全身力道的拳,俱打進柔軟的棉花。精神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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