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上最繁華也最荒涼的所在,若沒有那個上位者的保護,走的每一步,就要自己為自己謀畫。她不是不知道,每上一步,都是在刀口弄險。但將青春寂寞的燃燒在無人可見處,亦是一種緩緩的死亡。若是,隻有她一人,這一生也就漸漸這麼過了。可是,她又如何能不為子女掙出一份天地。
“母妃,”六七歲男孩軟軟的聲音在殿外喚道。
李芷神情轉柔,道,“旦兒麼,進來。”
劉旦走到李芷身邊,歡喜道,“母妃,今天父皇喚我和三皇兄到宣室殿,問了我們功課。父皇說了,要我們去博望軒呢。”
李芷微笑點頭,道,“那麼,父皇是看重你一點,還是看重你閎皇兄一點。”
劉旦偏頭想了想,道,“差不多吧。父皇聽三皇兄說的時候,讚了個好字。我答的不好,父皇沒有讚,可是父皇一直在微笑。”
“其實,”劉旦沮喪道,“就算我們都不錯,父皇最看重的,也隻是大皇兄罷了。聽說,今日,朝臣們又聯袂上奏,請父皇早立太子,以安天下。”
衛皇後已逝,這一次,朝臣們心思一定,是一意要陛下立皇長子劉陌為太子了。李芷淡淡的想,歎了一聲。
元鼎元年七月,長信侯柳裔率軍返回長安。當朝遞交滇國國王的降書。
這是一個國家領土的歸附,功在巨偉。朝堂之上,劉徹淡淡問道,“長信侯欲要如何賞賜。”
柳裔一笑,跪下,拱手道,“臣這次交戰中,曾負重傷,雖不辱聖命。但自忖不能勝任軍職,請辭回府修養。”
一時間,朝野大嘩,劉徹微微皺眉,笑道,“長信侯哪裡話,如今漢軍將領老的老,退的退,長信侯若再辭了,讓朕到哪裡找人來統率我大漢雄軍。若真的不幸受傷了,修養一陣子就是了。”
柳裔回府後,聖意下來,賞賜頗豐。
南宮長公主迎了出來,夫妻數月未見,一刹那,淚水便漫出劉曇眼中。
“傻瓜,”柳裔擁了劉曇入懷,歎道。
“你到底哪裡受傷了?”劉曇卻不欲與他互訴彆離之情,隻急急問道。
“沒什麼。”柳裔不禁笑道,“隻是臂上一道刀傷而已,淺的很,不值一提。”
“那……”劉曇一怔,便懂了。
“這些日子,我雖在軍中,桑司農卻將京中事傳與我知。”柳裔憂道,“衛子夫既死,阿嬌便在風口浪尖,我與弘羊與她有金蘭之義,此時,更要避嫌。”
“委屈你了。”劉曇默然良久,終於道。
“那倒沒有,我隻愛打仗。對這些勾心鬥角,反而不想參合進去。”柳裔並不在意,道,“我帶了一個人回來見你。”
劉曇心中一冷,想起種種權貴之家常見之事,灰心道,“夫君帶了哪個妹妹回來麼?”
柳裔愕然半響,方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拍了拍掌,便有一個老婦抱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進來,道,“侯爺。”
柳裔抱過孩子,吩咐道,“下去吧。”對南宮道,“這是我在戰中一個村莊遇到的,一家已經沒有人了,隻餘這個男孩兒,便將他抱回來,養著也算功德一件。”
劉曇又喜又愕又愧,此時看柳裔懷中的男孩,尚不到解事年齡,眉清目秀,一雙眼睛黑燦燦的。先自喜歡了,抱過來在懷中,看了柳裔一眼,低聲說道,“我雖是帝姐,但這些年並無為你生兒育女,你若是要納妾,徹兒也說不了什麼的。”
柳裔輕輕歎了一聲,道,“我們有他,就夠了。縱然有後,鬨的家室不寧,又有什麼意思呢?”
劉曇口上雖不言,心裡便隱隱的歡喜,臥在他懷中,道,“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你。”
世上男兒,對子嗣一事,不都是看重異常。便如她的弟弟,當年也因了這樣的原因,漸漸與阿嬌生分。
柳裔卻不能答,有些事情,縱與劉曇知心如斯,也是不能說的。
說了,便是驚天。
然而劉曇並不在意,隻問道,“這個孩子叫什麼呢?”
柳裔想了想,道,“就叫一個寧字吧。”
劉曇沉吟了一會,道,“盛世安寧,好名字。”
能夠守護這個國家安寧,家人安寧,朋友安寧,世事,再無所求。
寫完了一零五,不少人說有點不過癮。本來打算再加一點修改的,但今天極忙。那就推遲吧。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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