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沉的房間裡,霍思謙獨自蜷縮在冰冷的角落,周遭的黑暗仿佛要將他小小的身軀吞噬。
豆大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砸在地上,仿佛都能濺起淚花的漣漪。微弱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窗簾縫隙,吝嗇地灑在他滿是淚痕的小臉上。
他抽抽搭搭地嘟囔著“爸爸,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不回家?”
那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帶著無儘的哀怨與迷茫。
他那小小的身軀瑟瑟發抖,癡癡地望著牆上那溫馨的一家三口的照片,滿心都是對爸爸的無儘思念,如今卻成了他最夢寐以求、卻又遙不可及的畫麵。
突然,霍思謙像是下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猛地從地上站起來。
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蜷縮而有些麻木,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形,霍思謙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那衣袖瞬間被淚水浸濕,他咬著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倔強。
霍思謙的目光轉向那張大床,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用床上的被子綁成繩索離開這裡去找爸爸。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氣都吸進身體裡,開始行動起來,他那小小的雙手費力地把厚重的被子從床上拖下來,就像在拖拽著一座沉重的小山。
霍思謙的額頭緊皺,牙關緊咬,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吃力,然後,他將被子的一角緊緊地係在床腳的柱子上,小手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他咬著牙,使出全身的力氣拉扯著被子,試圖把它們綁得更結實一些,仿佛這是他生命的唯一依靠。
半晌後。
霍思謙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那汗珠一顆連著一顆,順著他通紅的臉頰滾落,小臉憋得像熟透的蘋果一般通紅,但他一刻也不敢停歇,他把一床又一床的被子疊在一起,仔細地打著結,嘴裡還念念有詞“爸爸,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那聲音雖然稚嫩,卻充滿了堅定。
終於,一條長長的“被子繩索”做好了。
霍思謙小心翼翼地把繩索的一端從窗戶扔了出去,然後慢慢地爬到窗戶邊,向下看了一眼,隻見地麵黑乎乎的一片,深不見底,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深深的恐懼。那恐懼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臟。
可是對爸爸的思念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戰勝了恐懼,他緊緊地抓住繩索,一點點地往下挪動。夜晚的風呼呼地吹著,像發狂的野獸在咆哮,吹得繩索不停地晃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
霍思謙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一顆即將爆炸的炸彈。
“彆怕,彆怕,霍思謙,你可以的。”
他給自己打著氣,小手因為緊張而滿是汗水,汗水讓他的手變得滑溜溜的,幾乎抓不住繩索。
每往下移動一點,霍思謙都要停頓一下,調整急促的呼吸,穩定慌亂的心神。
終於,他的腳觸到了地麵,那一刻,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那微笑在黑暗中宛如一顆璀璨的星星。
夜,靜謐而深沉,如同一口巨大的黑鍋倒扣在大地上。月光如水,灑在路邊的樹木上,投下一片片斑駁的影子,像張牙舞爪的怪物。
霍思謙小小的身影在這月色中拚命奔跑,手裡緊緊攥著自己的零花錢,朝著公交站的方向奔去。他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這黑夜中唯一的聲響。
他的腳步踉蹌,幾次差點摔倒,但他依然咬著牙堅持著。路邊的草叢中不時傳來蟲鳴聲,仿佛在為他加油鼓勁。
到了公交站,霍思謙的小臉皺成了一團,仿佛一顆被揉皺的紙團。
他突然發現身上的零花錢隻夠坐一半的路程。
正當焦急萬分的時候,霍思謙眼睛突然一亮,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盞明燈,他看到了旁邊的瓶子回收站,毫不猶豫地跑過去,把一路上撿到的幾個瓶子賣了,終於湊夠了車費。
上了車,霍思謙緊張地盯著窗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坐過了站。
這時,一個凶巴巴的叔叔走了過來,他的眼神像惡狼一般不懷好意,說道“小朋友,你一個人坐車啊,跟叔叔走,叔叔帶你去找爸爸。”
霍思謙心裡“咯噔”一下,仿佛一顆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麵,瞬間警惕起來。他的心跳驟然加速,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