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大人,我隻是卑賤的吠舍,怎麼能毆打高貴的刹帝利呢?”
及多身體瑟瑟發抖,看一眼那羅辛後又連忙低下頭。
“吠舍毆打刹帝利,會受到濕婆大神的懲罰。”
他惶恐的樣子不像作假,而是出自骨頭裡一樣。
種姓製度造就的尊卑觀念,早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張騫一腦袋問號,什麼玩意,這大神管的可夠寬的,連子民之間打仗都管,還有沒有點正事。
“現在知道,陳勝吳廣那句話的意義了吧?”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其中的含義,並不是天然就存在的,也不是每一個國家都擁有的。
是一個個陳勝吳廣這樣的人,用生命發出的呐喊,
是每一個亂世,底層百姓發出的最強音。
哪怕到了現代,各式各樣的政治門閥,依舊統治著諸多民主自由的“天堂”。
對於種姓製度,陸鳴沒有絲毫意外,意外的是種姓製度竟然在這個時期就已經如此根深蒂固。
“看清楚,這裡不是朱羅王朝,你們的神管不到這裡。
如果你是吠舍,他是刹帝利,那我是什麼?
大漢將士又是什麼身份?
咱們可剛打完仗,雙方生死相向,但我們贏了,難道我們是婆羅門麼?”
及多眼睛差點瞪出來,都顧不上用“漢朝大人”來稱呼陸鳴。
“你怎麼知道婆羅門?”
他從來沒有說過婆羅門,通商的漢朝人也不太可能知道婆羅門的存在。
在朱羅王朝,一般人連提都不能提婆羅門的稱呼,那是對至高種姓的褻瀆。
眼前的漢朝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很奇怪麼,我還知道你下麵還有一個種姓,首陀羅。
在你們眼中,首陀羅才是最低賤的。
婆羅門是原人的嘴、刹帝利是原人的雙臂、吠舍是原人的大腿、首陀羅是原人的腳,對麼?”
“對對對。”
及多雙眼放光,“大人如此勇猛,還如此了解種姓製度,你不會是婆羅門吧,不對,婆羅門不以勇猛為長,大人不會是刹帝利吧。”
沒救了,他隻能用自己熟悉的世界觀來解釋問題,或許還很喜歡自己吠舍的身份。
“現在我讓你打他一頓,去吧。”
及多咽了兩下口水,抬起頭走到那羅辛身前。
那羅辛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麼,隻是及多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感受到了冒犯。
“你個卑賤的吠舍,你想做什麼?
你怎麼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忘了自己是卑賤的吠舍,想要對抗高貴的刹帝利麼?”
及多久久沒有說話,忽然一拳擊出,打在那羅辛的肚子上。
“啊…”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那羅辛更難以接受的,是吠舍竟敢毆打刹帝利。
他寧願被漢朝人毆打,也不願被吠舍毆打。
爽。
及多感到一陣恐懼,同時又極其的舒爽,一種從靈魂深處發出的舒爽。
彭,彭,連續幾拳,及多越打越爽。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有毆打刹帝利的一天。
“混蛋,你個卑賤的東西,竟敢…啊……”
那羅辛的嘴部遭受重擊,一顆潔白的門牙帶著血水劃出一道拋物線。
他怕了,被打怕了,不敢再罵人。
及多氣喘籲籲,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著倒在地上的那羅辛。
“多謝漢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