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那傻徒弟後,藺懷素便冷靜了下來。
以她的頭腦,自然很快就分析出了張大川散播這些謠言的真正用意。
其一,是想借此機會提醒她,讓她知道,下一輪的試煉中,玉衡宗極有可能對她有“特彆”的安排,讓她早做準備;
其二,也是利用謠言散布出去後,那堵不住的悠悠眾口,來給玉衡宗那邊施加壓力。
若是這些“謠言”中所提到的情況在第七輪抽簽中變成了現實,那就等於是在告訴世人,玉衡宗真的在暗箱操作,瞞著所有人把控了整個大比的抽簽安排。
那樣的話,對玉衡宗的威信和形象必然是會產生巨大影響的。
隻是,在藺懷素看來,張大川此舉,還是有些草率了。
“終究是年輕,太低估玉衡宗那些人了,那些老家夥能把玉衡宗經營成天下第一宗門,又豈會害怕所謂的口誅筆伐?”
她哂然一笑,對張大川這種“幼稚而天真”的做法嗤之以鼻。
謠言終究是謠言。
哪怕真的三人言成虎,隻要拿不出切實的證據,那就隻能在私底下說,沒辦法擺到台麵上來。
假如她是玉衡宗的人,此刻的想法,也絕不是去澄清什麼,而是置之不理,絕不陷入自證陷阱。
到時候,抽簽結束,誰要是敢跳出來公開質疑,那就得自己拿出切實的證據來。
一旦拿不出證據,那玉衡宗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倒打一耙,殺雞儆猴。
屆時,誰還敢多嘴?
不過,瞧不上歸瞧不上,藺懷素也不得不承認,能夠想出這麼個一箭雙雕的辦法,證明那姓張的小賊腦子還是靈光的。
隻是太年輕,缺了些處世經驗。
“此子手法粗糙,但腦子卻是機靈,有此心智,再加上那冠絕當代的妖孽天賦,將來,怕是真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可惜,不是道衍宮的弟子……”
藺懷素沉沉一歎,頗有些錯失英才的感慨。
但很快,她又猛地一驚,對自己剛剛那種惜才、遺憾的想法,深感難以置信。
“怎麼會?”
“那不過是一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小賊罷了,我怎麼還對他生出了英雄惜英雄的念頭?”
藺懷素臉上迅速變得冷冽,兩秒鐘前那種感慨、惋惜的神態,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絕然無情之色。
“哼,一碼歸一碼,人情是人情,賊子就是賊子,功過沒有相抵之說。何況,我也不是毫無預感,你的提醒,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關於玉衡宗可能會在接下來的試煉中使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這件事,藺懷素其實是早就有所洞悉了的。
隻是張大川這樣上趕著來幫忙,令她潛意識中對此人改觀了許多,所以才會有先前那種惋惜的念頭。
這就是藺懷素此時的想法。
她不是不願意領情,隻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會對那樣一個登徒子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就倍感震驚。
這完全背離了她所修煉的無情之道。
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她的大道之路,可能就斷了。
所以,她決不允許自己產生那種念頭,尤其是對張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