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春腦海裡不斷回蕩著柳笙的話,以及他說話時那譏誚戲謔的笑臉。
不是的,不是的。
孟聽春搖頭。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
穀中同門早就散得一乾二淨,找也不知道往何處找。
她隻想逃離柳笙的身邊,然後往唯一知道的,穀主的方向趕去。
連之前碰見的夜遊使都沒有給她留下什麼印象,隻記得那一句句‘是孟聽春’‘找到了’,這些話語就好像是在驗證柳笙給她下的魔咒——一切的根源真的在自己,這些人都是來找自己的。
半空掠過一道身影,直衝衝向她而來。
孟聽春見到對方模樣,神智一震,“穀主。”
翠霞穀穀主落地她麵前,一隻手扣住她的天靈蓋。
孟聽春所有話語啞住。
她再傻,也知道這是個可一瞬致命的手法。
要挾她的翠霞穀穀主一言不發便跑。
孟聽春看到微光閃過。
穀主將她轉個方向。
詭抓穿透孟聽春的左肩抓下一整塊骨肉。
孟聽春慘叫,缺失的肩膀血流如注。
隻差一點就抓到她的心臟!
穀主臉色一變,發狠道“道友最好想清楚,再做阻止我便直接殺了她!”
她手裡靈力吞吐。
孟聽春天靈蓋被抓破,血流到她眉眼,血紅模糊的視線裡看到穀主正好也在看她的視線。
充滿殺意和陰狠。
還有更多無法讀清的負麵情緒。
“萬事不必做絕。”穀主話語一轉,接著說“待我走後,便將此子交給道友。”
“好。”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回應。
穀主沒有放鬆對孟聽春束縛,加快速度往靈場禁錮之外而去。
隻要突破這個禁錮的靈場,她就不必如此被動。
這一路孟聽春都非常安靜乖巧,哪怕被靈力壓迫天靈蓋讓她血流不止,也沒有任何掙紮和慘叫。
這等表現讓穀主多看她兩眼,無論對方為何如此表現,都給她省下不少麻煩。
禁錮靈場的邊界就在前方,穀主已經感覺到了,也代表著希望在即。
穀主眼中閃過一抹狠絕。
她說會在離開後就將孟聽春交給對方。
然而滅門之仇,和差點被殺之仇,豈是那麼容易算的!
如若不是之前兩者對戰時,對方以為她徹底沒了反抗之力,才說出目的是孟聽春,而她逃跑之際又恰好碰到孟聽春送上門,現在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險境。
穀主在路途中就已經在心中做好打算,在成功離開的時候必殺了孟聽春讓對方什麼都得不到。
來自天靈蓋上的詭能蠢蠢欲動,已經化作觸須隱秘而緩慢的侵入血洞傷口。
孟聽春一顫,抬眸望向穀主,眼中的微光搖搖欲墜。
穀主冰冷回看她。
孟聽春張開嘴,就被突然切斷的舌頭傷口堵住喉嚨,溺出一嘴血沫。
這種傷口換做是普通人早就該死了。
放到靈師的身上死不了,卻倍感疼痛。
穀主用眼神警告她休想聲張,那是必殺她的眼神。
孟聽春其實並不是要求救,隻是想問問這一切是為什麼。
踏出靈場禁錮的一刻,穀主身上的法器可用。
她大笑一聲,五指收緊。
孟聽春腦袋炸裂,死無全屍。
“哈哈哈哈哈!你毀我翠霞穀,也休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靈壓隨聲而至。
穀主卻笑得更暢快。
靈壓越狂暴說明對方越惱羞成怒。
這叫穀主找到一些報仇的快感。
可惜她此時重傷,繼續留在這裡唯有死路一條。
逃命法器觸動。
穀主感受自己被抽離原處,臉上出現輕鬆。
下一秒,她的表情驟變。
所想中安全之所並沒有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最不想麵對的那位將她重傷的滅門之敵。
而兩人站著的的地方也不是禁錮靈場外,依舊是最初她抓到孟聽春的原處。
本該被她捏碎腦袋的孟聽春也好好的倒在地上,眉心靈竅處陰影翻滾,詭影覆蓋在身體時隱時現。
“怎麼回事?”穀主驚駭道。
她欲逃。
詭爪在她天靈蓋上。
喀嚓。
爪子紮進穀主腦袋。
如之前幻象中孟聽春的死狀一樣,穀主失去腦袋的倒在地上。
孟聽春直直看著此景,周身一個痙攣。
四麵八方的陰靈構成漩渦彙聚她眉心靈竅。
初初二星的她境界以不正常的速度提升,這麼一小會兒就破了三星。
她的肉體顯然有些無法適應這樣靈力灌溉的龜裂,‘魘魅’的詭影一點點融入她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