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八月的預測是對的,獨士儒的確找上了她,然而這個時候的宓八月正在夜遊神和李靜生兩個身份上徘徊,有意要玩消失的她就算是陰月王座的威能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親自找尋無果後,獨士儒才更清楚永夢鄉的底蘊,以及宓八月在其中真正的地位——哪怕是作為永夢鄉代表的宓飛雪都能約見,宓八月卻比宓飛雪更神秘。
原本獨士儒要見宓八月就是懷疑對方才是一切的主操手,如今還沒見到宓八月本人,就已經徹底確定這點。
也因此,在收到嶽副院長的拜見,得知他是代表宓八月前來後,獨士儒對待嶽副院長的態度平和,沒有以王座威能去鎮壓對方。
兩人會麵的地點在一字院。
一座臨崖亭榭。
嶽副院長鶴發童顏,長須飄逸,平日威嚴的他在對麵坐著的青年麵前略顯拘謹。
這青年麵白無須,雙目黝黑,眼下的青黑因為過於冷白的膚色而格外明顯,雙頰消瘦得向裡凹陷。偏偏他眉骨高聳,長眉入鬢,骨骼輪廓硬朗鋒利,使這張病弱的皮相不再弱勢,反而有股堅韌氣概。
他體型也很消瘦,哪怕穿著寬鬆的長袍也遮掩不住空蕩蕩的感覺,尤其是他又身高優異,目測接近一米九的模樣,就愈發體現這種峭瘦。可是寬闊的肩膀,以及筆挺的背脊,又一次將這種峭瘦變成另一種獨特的氣質,便似那峭壁孤峰上一株破岩而出的苦竹。
在外表看來兩人就好似爺孫輩,然而無論是誰在場真的看到兩人,絕對不會錯認兩者的主次。
明明青年什麼都沒做,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師長,白發蒼蒼的嶽副院長才是戰戰兢兢的學子。
兩人的交流由獨士儒先開口。
他沒有一上來就責問嶽副院長關於宓八月的事情,反而提起了渡厄書院的開院院長。
獨士儒說的開院院長和嶽副院長所知的不甚相同,其中還包括了開院院長得到苦厄珠,以及渡厄舟的一些經曆。
嶽副院長聽得認真到漸漸入神,仿佛進入到了那個時代,親眼目睹了那一幕幕。
當他突然回神,發現對麵的王座並不在位置上,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了峭壁邊緣,正在觀察一株焦卷了葉子的青草。
他才望過去,還沒來得及低下視線以示尊敬,就被側頭的獨士儒看個正著。
“醒了。”
嶽副院長起身身朝獨士儒行了個大禮,“多謝王座賜教。”
這時候他哪有不明白的,自己剛剛失神時間是被王座以言帶入靈感之境。
他所學來開院院長一脈,再沒有比親身去體會開院院長的靈感更好的機緣。
隻是獨士儒一來就送上這麼一份大禮,實在讓嶽副院長內心有些不安。
靈師之間講究等價交換,王座是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嶽副院長不用細思就知道自己還沒這個分量,隻能是和永夢鄉相關的了。
然而能說的他必知無不言,不能說的……似乎他也不知道多少永夢鄉不能對外說的秘密。
嶽副院長忽然醍醐灌頂,飛快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連這點都在宓八月的計算之內。
所以對方提出讓他來應對王座時並未有多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