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來的剛好。”上方的空間門裡走出來兩人。
蘭波和魏爾倫同時起身,都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和她身後的人。
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魏爾倫在確定希遙身後並沒有他想見的那個人時,就麵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希遙微微側身“這是湘漓,也是這邊空間的主人。”
說完她伸出手由衷的道“阿蒂爾,好久不見。”
也不久吧,前幾天才見!心中雖然腹誹,但蘭波同樣伸出了手。
然而在握上的那一瞬,淡藍色的火焰從希遙掌心竄出,瞬間點燃了他全身。蘭波渾身一激靈,金色的方框在瞬間籠罩住了他們。
魏爾倫隻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蘭波身後,伸出的手還未碰到便被人一掌給拍開了。
“治療而已,你緊張什麼?”湘漓悠悠的甩了甩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還是你怕他想起什麼?”
金色空間內,一排一排金色小方塊展現在他們周圍,下意識想引爆他們的蘭波聽見了一個直達他心底的聲音。
“阿蒂爾,冷靜。”
隨後他的腦內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整個人斷崖式的被強行冷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他也發現他的身上並沒有燒灼感,反而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如曬在冬日暖陽懶洋洋的感覺。
跳動的火焰中記憶殘片突然凝結成冰棱晶,浮現在眼前。
蘭波瞳孔裡倒映出巴黎的風雪。
他看到自己戴著黑手套的指尖正在空中劃出金色立方體,十六歲的魏爾倫裹著英倫格紋圍巾,軍裝大衣肩頭落滿細雪。
“看來坐標需要重新計算。”
少年魏爾倫的聲音混著海鷗鳴叫刺入耳膜,他手中的紅酒瓶突然炸開成血霧——那是他們作為歐洲諜報員接到的第一個共同任務,清除偽裝成酒商的軍火販子。
更多立方體從火焰深處湧現,每個棱麵都映出不同的時空切片。
蘭波看見自己在安全屋給他包紮傷口,一臉責怪的說教,那個時候剛出道的魏爾倫手藝並不熟練,受傷是家常便飯。
“搭檔就該共享所有秘密,不是嗎?”
完成任務並不想回國的魏爾倫拉著他一同跳下遊輪,潛入深海,當世界完全陷入黑暗時,他們緊緊相依,隻有他和他!
劇烈的刺痛突然席卷神經,冰晶發出龜裂聲。
亞空間裡,蘭波瞪大了眼睛……魏爾倫將槍口對準了他。
“怎麼了,保爾?實驗樣品·甲二五八號,就是那個孩子沒錯。你在猶豫什麼?”
“我知道。”
回答的是自己。
視線回到圓筒玻璃的方向。
玻璃表麵隱約映出一張臉,戴著黑帽子的人物——年輕的保爾·魏爾倫。
他的手碰到了圓筒形的玻璃管,修長手指隨著魏爾倫的聲音變成拳頭,打碎圓筒,藍黑色的液體往外噴。
那隻手抓住年幼的孩子,把他拽了出來。
“我把我的名字給你。”
“我不會把這個孩子交給法國。”
畫麵流轉,魏爾倫的聲音清晰地讓他有些恍惚。
蘭波看見了自己臉上浮現的疑問。
“不會給任何人,也不會放回研究設施。這個孩子會在某個幽靜的鄉村裡,在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情況下,悄悄地長大。”
他看見自己帶著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眨了幾下眼睛,然後走向魏爾倫。
“不要再靠近了。”
尖銳的聲音讓他皺了皺眉,也讓他臉上的疑惑更重了。
“你在說什麼?那個孩子應該由國家來管理和教育,和你一樣。”他那時真切這樣想,找一個引導者,如他一樣,讓他緩慢的融入這社會。
“這就是問題所在。”
那充滿了緊張和敵意讓他暫停的腳步。
“蘭波,你想想看,被宣告不是人,會有多麼深遠的影響。你不是被神愛著而生的,隻不過是某個人想到的文字式而已。被這樣的東西擺在麵前,會把心推到多麼深的地方。那裡是看不到月亮的漆黑的穀底,沒有希望。沒救了,明白嗎?就連這種絕望的感情,也不過是有人設計出來的!”
“這件事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保爾,”他看著自己不自覺的向前。
“你是人!不管誰怎麼看,你是經過怎樣的過程出生的,和你現在這樣存在和思考的事情相比,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問題。”
“啊,是啊!”
苦澀的聲音回蕩在他心底。
“‘你是人’——這句話我已經聽過無數遍了,這是世界上最討厭的一句話。”
“保爾……”
“我不是叫你不要靠近我嗎?”
魏爾倫嚴厲地製止他的靠近。
“不管你在腦子裡想什麼,我不是人這一事實是不會改變的!被從外麵看的人說‘反應跟人一模一樣,放心吧’,這和被說和青蛙一模一樣怎麼可能安心!”
蘭波皺起眉頭,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他看著他轉過身,將後背留給魏爾倫,“總之,先回國去,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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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後,魏爾倫凝視著他的背影。
槍口,對準了他後背。
“你要開槍嗎?”他看著自己背對著他說道“救出你,給予你生命的,是我。”
“對不起,蘭波。”這句微弱的低語仿佛在口中融化消失,但其中卻蘊含著真正的悲痛,“但是我想拯救自己,拯救另一個自己。”
砰!
扣動的扳機,訣彆的子彈,以遠遠超過音速的速度,射向了蘭波的後背。
“這是你的決定,保爾。”
他聽見自己聲音平靜中透著迷茫,不明白自己傾儘身心的教導為什麼會換來這樣的結果?
“多虧了你的照顧,不過,這樣你也能理解了吧,讓不該出生的男人出生的錯誤。”
重力像綻放的花瓣一樣向周圍擴散,使空間扭曲。
“沒有什麼錯,保爾,我一定會帶你回去,哪怕是把你的手腳撕碎。”他不想承認自己耗儘的心血,到最後卻被人完全否定。
亞空間立方體覆蓋整個小巷。激烈的戰鬥,破碎的建築,以及……失控……
為了帶回保爾,為了確保戰鬥的勝利,他取讀了實驗樣品·甲二五八號,卻低估了那孩子蘊含的力量。
衝天的黑色火焰一層層碾碎它的亞空間……
——這是他失憶的開端。
失去記憶他被港口黑手黨撿到,因為身無分文,又沒有身份,無力償還醫藥費的他被迫加入港口黑手黨。
直到那次叛亂,他撿到了中原中也丟失的護身符。
現在他也想起了那個白色的融入他體內的是什麼了,以及他當時為什麼傷的不重?
——是藥啊!
由希遙異能力凝結的恢複藥!所以他後麵才記憶才會斷斷續續的恢複。
收回亞空間,蘭波神情出奇的冷靜,如果他的手沒攥那麼緊的話。
之前的那些狗屁猜想……
這個熊孩子,回頭再收拾他。
魏爾倫理一見那個熟悉的眼神就知道蘭波恢複了記憶,心虛的移開了眼。
看著他的眼神,蘭波又好氣又好笑。現在知道心虛了,當初腦子一熱,不是什麼都乾得出來嗎。
不同意他的做法,為什麼不在動手前跟他商量?
為什麼非要在偷了孩子的途中才說要離開?
他腦子是被狗啃了嗎,還在被追擊的途中動手!
想帶著他一走了之,也不想想,執行任務的雖然是他們倆,但前期又經過了多少人的手?接應的人就在外麵等著,船隻都準備好了,就等他們一到就直接回國了,臨門一腳說他不乾了?
他能怎麼辦?
難道要放他們走,然後自己回國接受審訊,再安一個幫助叛逃的罪名去蹲局子。
特彆是這個叛逃的人物,還是國家最頂端的高端戰力,腦袋裡有著法國數不清的重要情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