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婁欽言醒過來時,發覺大腿上壓了一個人。
他毫不客氣地抬腳踹過去,腳腕卻被一隻手給緊緊捉住,鎖鏈清脆的響聲縈繞於耳。
“彆踹我。”
莫三十七捉著他的腳腕坐起身,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婁欽言不耐道“鬆開。”
“那你保證不踹我。”
婁欽言從不做保證,他抬起另一隻腳,用儘渾身的力氣踹了過去。
不疼,壓根沒什麼力道。
莫三十七沒躲,胸口軟綿綿地挨了一腳,恍然想起婁欽言身子還弱著,內力使不出來,身上也沒什麼力氣。
於是莫三十七卸了力道,鬆開他的腳腕,卷起他的褲腿想看看腳腕有沒有被弄青,結果猝不及防胸口又被踹了一下。
“莫三十七,你的臥房在隔壁,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
踹得還是不疼。
隻是婁欽言生氣了。
莫三十七愣愣地盯了一會,躡手躡腳地爬下床,剛走出門聽見那人隱忍的哼唧聲。
莫三十七立即折返回去,看見婁欽言蜷縮起身體,疼得額角皺起,臉頰和脖頸處不停地冒冷汗。
“婁欽言,你怎麼了?”
莫三十七坐在床榻上,抬手想碰他的臉。
“藥,把藥給我。”
婁欽言扯住莫三十七的衣袍,嘴唇被咬得泛紅,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藥瓶。
莫三十七快步走過去把藥瓶取來,剛打開瓶口,婁欽言就搶走他手中的瓶子,急切往嘴裡倒。
莫三十七連忙製止他,焦急地問“這藥吃幾粒?”
“兩粒。”
莫三十七數了兩粒喂進他嘴裡,把藥瓶放好後又去廚房給他倒水。
陶壺裡的水一直用炭火溫著。
莫三十七捧著瓷杯,小心翼翼地將水遞到婁欽言唇邊喂他。
婁欽言服過藥緩一陣就不疼了。
莫三十七沒忍住抬手擦了擦他臉上的汗,心疼地問“你剛剛是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婁欽言躺回床榻上,嗤笑一聲“你下的毒,你問我?”
莫三十七不明所以,他解釋道“下毒每回都能被你識破,我到後麵再也沒給你下過。”
“匕首上,你捅我的那把刀抹了毒藥。”婁欽言虛弱無力地背過身,聲音輕飄飄的毫無威懾力,卻像刀子般刺了過來,“你究竟在裝什麼?敢做還不敢認麼?”
怎麼可能?
誰在陷害他?
他刀是捅了的,毒是沒下的。
莫三十七不會記錯的,他垂下眼睛,目光閃過寒意,再抬起眼看向婁欽言時,眼眸中的情緒已經沉澱下去。
“那把刀呢?”
“做什麼?”
“我想看看。”
“扔了。”
莫三十七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證據沒了,他該如何證明自己?
莫三十七趴到婁欽言床邊,低聲道“婁欽言,你能不能信我,我真沒給你下毒。我若是做兩手準備,必然是早早下定決心。可我一直搖擺不定,刀刺進去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
話還沒說完,莫三十七眼前寒光一閃。
他躲也沒躲,直愣愣地盯著那把刺到眼前的匕首。
匕首一直被婁欽言藏在枕頭底下。
莫三十七盯著刀刃,剛想說些什麼,聽見婁欽言冷冷道“拿著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