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有些自責的華開口攬入話題。
“這不怪你,華,我已經說了很多遍,顧铖沒有事情,昏迷是他覺醒體內能量的前兆,而且…”
“現在我們的技術還不成熟,不說羽渡塵,其他的神之鍵也是如此,都是一些半成品罷了。”
梅比烏斯瞥了眼華,有些心軟的回應道。
不管是再度解釋起顧铖的狀態,還是訴說現在神之鍵的研究成果,梅比烏斯總是看起來有些焦急似的。
“唉,要說誰不擔心都是假的,可…”
愛莉意猶未儘的停止了話語,她雖然發現了什麼,可總不能徹底將其放在明麵。
梅比烏斯瞪了她一眼,隨後又不管不顧的準備離開。
“請留步我的朋友…”
就在梅比烏斯即將推門而去隻是,一直沒有說話的伊甸卻出聲挽留起來。
“怎麼了伊甸?你也要指責我冷漠無情?還是要勸我‘節哀順變’?”
梅比烏斯不耐煩的看向伊甸,眼中隱隱泛起些許淚光。
伊甸微笑著朝梅比烏斯走來,並沒有因為梅比烏斯滿是攻擊性的話語而改變。
“當然不是,我的朋友。”
“我無比相信顧铖,也從不會懷疑你的情感。”
伊甸輕輕安撫著梅比烏斯,優雅的握住梅比烏斯那緊握住的素手。
“我隻是想說,用那種記憶金屬製作的身體無法承載顧铖體內的另一道靈魂,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幫你。”
“這樣的水晶我還有很多,不說比得上律者核心,也相差無幾。”
伊甸輕輕從空間中拿出一顆璀璨的橙金色水晶,並將其放在梅比烏斯的手上。
“伊甸…”
梅比烏斯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的瞳孔有些顫抖,看向伊甸的眼神也是弱了許多,從凜冽又強勢變為此刻的纖柔溫雅。
“在探望顧铖時我去過你的實驗室,也在偶然間看到了那份假設性的實驗計劃。神之鍵的研究自然不會放在首位,我的意思是…”
“大家不僅是朋友,也是親密無間的家人,你可以多依靠我們,彼此真心交流。”
伊甸以包容的微笑與梅比烏斯親昵的相擁,隨後又充滿母性光輝的拉著她的手,仿佛是為眾人示意一般,展示起眾人麵貌。
梅比烏斯強忍淚意看去,那邊是雙手叉腰氣鼓鼓的愛莉,還有大方得體散發著東方魅力的華。
她們都是如此的包容,真的如家人一樣可以相互依靠。
家人…
熟悉而陌生的詞語在梅比烏斯的腦海中深深回蕩起來,就像顧铖之前一般無二,觸動著她脆弱的內心。
“嗬,人類的感情還真是多餘呢~”
梅比烏斯抹掉臉上的眼淚,故作鎮定,眼眸飄忽著,雖然語氣略微恢複起些許僵硬感,可顫動的身體依舊如此…
愛莉希雅不動聲色的記錄下了這份回憶,臉上的笑容愈發清晰。
“梅比烏斯博士自然有推斷的依據,但…我仍舊認為,情感才是作為人最重要的東西。”
伊甸笑著微眯起眼眸,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格外細膩動人。
白熾燈有多麼明亮?在這間不算寬闊的會議室中顯得是如此熾熱,可在伊甸如此的笑容下,又顯得弱了幾分。
在伊甸與梅比烏斯的小劇場之外,愛莉與華二人怎麼可能隻會靜靜的置身事外呢?
尤其是愛莉…
她怎麼可能隻會停留在記錄回憶這樣的事情上呢?
“梅比烏斯博士還真是…一如既往…”
華鬆了口氣般的自語著,內斂又散發知性的氣質讓她看起來很有特點,難得的表情豐富起來,凸現出那份少有的俏皮感。
好像隻有在這裡才能看到華比較少女的形象。
“一如既往?”
愛莉聽到了華的自語,仿佛一直得寵的狐狸般笑著迎了上去。
“一如既往的什麼?傲嬌?還是可愛又嘴硬呢~”
愛莉依舊像是對漂亮女孩子沒有反抗的麵容,可言語中的深意就不再是可以放在明麵上解讀的了。
華聞言抿了抿嘴,笑容略微收縮,可眼眸中卻散發出些許心疼與無奈。
梅比烏斯此行並不是興師問罪,而伊甸眾人也不會像外人一樣與之對立。
她們此刻,都在關心著顧铖…
“顧铖的情況如何?”
畫麵一轉,來到了逐火大廈地下的實驗室中。
梅戴著眼鏡聚精會神的記錄著上麵的數據,和用以探查顧铖體內能量波動的儀器在那裡如膠似漆。
而她在簡單記錄後,有些疲憊的轉身向靜養皿那邊的綠色小身影。
“唔,不太理想,身體並無大礙,可檢測出的思維運轉波動和植物人相仿,大抵陷入在某種記憶短續中無法回歸。”
克萊因目不轉睛,對靜養皿中的人十分關心,按照梅比烏斯留下的標準向玻璃罐中注射著營養劑。
小家夥的黑眼圈又是重了幾分,尤其是在其從埃莉諾那裡回來後,更是對一些實驗顯示出強烈的興趣,也是更加沉迷其中,與梅比烏斯一同搞些所謂的實驗。
梅無奈的搖了搖頭。
“有時間還是再去天命看看吧,讓我夢小姐為你織場夢休息休息…你畢竟還是太小了,身體…是否還扛得住?”
小家夥搖搖欲墜的,站在手術床邊的平台上很是滑稽,可熟知的人隻會搞到心疼。
克萊因她…畢竟隻是個小孩子罷了。
梅扶住那瘦弱的身體,即便站在平台上也不過到自己脖子位置的克萊因還是很可愛的。
像個粘人卻又有主見的狼狗一般。
“怎麼了?”
克萊因貼著梅的手轉過身,小巧玲瓏的眼眸中滿是不解。
梅搖了搖頭,像是在勸解克萊因一般。
“我是說,克萊因是不是該休息了呢?畢竟你這樣的年紀並沒有足夠的精力來支持你透支三天的體力。”
梅開口說道,試圖讓克萊因離開實驗室,去真正休息自己。
克萊因微微愣了愣神,然後微笑著從梅的手中跳了出來。
“我知道。”
小家夥先是點頭表明態度,知道梅的好意,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確實不該如此透支。
“可,我夢姐姐的織夢能力實在是有待提高。對我而言,最好的事情並不是滿足自己的欲望…所以那些用以安撫精神的夢境多少有些虛假呢…”
“如若不是顧铖像父親一樣的照顧我,將我從那種深淵中救出來,我此刻,又能有多好受?我怎麼能忍心看著他昏迷不醒、放任不管去苟且偷生?”
克萊因十分少見的露出了堅定的麵容,那對原本無神暗淡的眼眸頃刻間明亮起來。
她仍舊一絲不苟的照顧著顧铖,對那仿佛隻是個軀殼而沒有靈魂的深意依舊我行我素的調試著儀器,方便更好的記錄其中變化的數值。
仿佛隻要一有變化,她就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克萊因…”
梅望著小家夥的身影心中充滿了震撼。
她,看到了她的堅決,也在克萊因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科研的初衷。
以人為本,用之為人。
難道最開始的目的不都是為了自己身邊之人嗎?
想到某個白毛傻子的笑容,梅此刻也是將身上不知道緊繃了多久的肌肉鬆懈了下來,最後又釋然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她緩緩走到靜養皿前,瞳孔顫抖的撫摸隔絕二人的玻璃,手上小心又細致…
“快醒來吧顧铖…大家還都在等著你,都在擔心著你…”
“你真的忍心看著梅比烏斯博士日益消瘦、磨滅身為人的情感嗎?”
“你還在迷茫什麼呢?快醒來吧…”
梅小聲的說著,不知道是在對裡麵的人說,還是對自己說。
很快,隨著幾聲嘀嗒的鬨鈴製動聲,梅留念不舍的啟動了溫存模式,領著克萊因離開了實驗室。
臨走時,小家夥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顧铖的方向…
“好啦,清清神,我們該去做正事了…”
清雅的聲音如若風鈴,帶動起影流中所有的波紋。
顧铖,他有梅比烏斯,不需要她們二人再多費心。
需要的…隻是那份對於自己的回答罷了。而這,也是顧铖迫切等待的。
麵對這樣的現實,顧铖他又需要多久才能從虛幻中蘇醒,迎接這份未知的真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