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傾隔天再次來到醫院探望宋知霽時,他正坐在病床上看書。
他似乎是聽到了聲響,順著梁傾的方向抬起頭來,雖未主動開口,但對梁傾輕輕點了下頭。
梁傾鬆了一口氣,對他報以微笑。
“吃飯吧。”
梁傾話落,彎腰伸手欲拿起用餐桌。
“我來吧。”宋知霽單手合起書,微抬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像冬日裡的湖水,沒來由的一股寒意。
沒一會兒,用餐桌便擺好了位置,梁傾也將飯菜都拿了出來。
她將筷子遞給宋知霽,宋知霽沒接,先是問她:“你吃了嗎?”
梁傾一愣,手裡的筷子輕輕抖動了下,“我吃過了。”
宋知霽淡淡點了下頭,接過筷子,開始吃飯。
他用餐的這期間,梁傾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宋知霽的吃相很斯文,速度卻不慢,很快就吃完了。
他剛放下筷子,梁傾就站了起來,準備幫他收拾,他這時候才終於有所動作,伸出手輕輕擋住了她。
他的手很涼,做出製止的動作時不小心碰到了梁傾伸過去的手指指頭,冰得梁傾輕顫一下,條件反射地收回了手。
“等下我去洗。”
梁傾頗有些為難,“還是我來吧。”
宋知霽注意到她往他插著吊針的手上看了一眼,又像是怕被他發現,很快又移到餐桌上。
宋知霽沒再阻攔她,梁傾便默默地收拾。
待她從洗手池洗完東西回來後,宋知霽便遞給她一個袋子。
梁傾拿著紙巾擦手的動作一頓,對此感到疑惑,詫異地看著他。
宋知霽似乎也知道她想問什麼,便在她開口前先解釋道:“昨天的飯盒,已經洗乾淨了。”
梁傾微微對他一笑,伸手接過來:“好。”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梁傾待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
一連幾天,梁傾照例給宋知霽送飯,宋知霽也照例不主動跟她說話,但她開口總會回應。
兩人就這樣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
直到宋知霽出院正常回學校上課,放學時打算去食堂吃飯,卻被梁傾拉住。
看到梁傾像在醫院那樣從保溫袋裡給他拿出飯盒,並幫他擺放好時,宋知霽的表情才有了一絲變化。
“我病已經好了。”
所以你不用再做這些事情。
宋知霽注視著她,見她很是坦然地點點頭,“我知道。”
宋知霽站在原地不動,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梁傾又喊他一聲,他才走過來坐下,雖一聲不吭,但還是動了筷子。
這次不再是他一個人一起吃,旁邊梁傾也在。
教室內靜悄悄一片,隻有兩人動筷子的聲響以及輕微的咀嚼聲。
宋知霽聽著這種聲音,用餘光瞧了瞧梁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