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的那場繪畫比賽,他奪得了冠軍,接受著他人豔羨的目光,熱情的道賀,可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第二名的畫作讓他從接觸繪畫以來不斷增加的自信蕩然無存。
中肯的說,若論繪畫技巧,在細節上的勾勒,他的確做得更好,可是第二名的畫偏偏有了一種他沒有也畫不出來的東西。
那便是情感。
當他第一次見到那幅畫的時候,他被震撼了,是的,他用震撼這兩個很是誇張的字。
事實上他也真的被震撼了,因為他站在那幅畫麵前足足站了一個鐘頭。
那幅畫畫的是在太陽高照的園子裡,一個小女孩雙手交叉站在最高層的石階上,石階約有十幾階,布滿了綠色的青苔,樓梯的左右扶手作者用由黃綠相間的藤蔓充當,她身旁左右十幾米處分彆豎著兩根柱子,這兩根柱子顏色用的是棕色,接近樹皮的顏色,卻一點也不像大樹,反而像被擰緊的麻花。
小女孩垂著長發,微笑著,露出兩個小酒窩,眼睛畫得很大很有神,舉止動作挑不出一絲差錯來,整體來說像一個完美的人偶,可是偏偏那雙眼睛竟能那麼靈動,使得她整個人富有生機而不單單是一副畫。
整幅畫用的色彩多偏於暖色係,天氣也是晴天,景物生機盎然,人物也在笑,任誰第一眼看過去都會覺得溫暖。
可是蘇珩看見這幅畫時卻無端感到一股壓抑,因為這股壓抑,他站在它麵前看了半天,卻找不出壓抑的點在哪裡。
後來他才意識到,這或許就是這幅畫的巧妙之處,也正是這種巧妙之處,讓他覺得自慚形穢。
也許他這輩子可以在技藝上達到頂峰,可他確保不能像這幅畫的作者一樣將自己的情感注入其中。
其實在技藝上達到頂峰已經算得上是很了不起的大畫家了,可他偏偏就是無可自拔地又陷入了自厭情緒當中。
他試圖勸說自己他所做的畫才是得到眾人所認為的第一,第一之所以能成為第一,必然有他的優秀之處。
說到底,那種情感也許隻是他的錯覺,單單他一人認為又有什麼用呢?
可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再像以前那麼自信呢?
為什麼他就是認定了這幅畫的作者才是真正的第一?
為什麼惡魔的低語時隔多年又重再他的腦海裡回響起來?
他如當初一樣找不到答案,而唯一能緩解他這種痛苦的鎮定劑在現在卻再也無法使他鎮定,反而使他更痛苦。
他靜不下心來了,他無法畫畫了。
或許是為了擺脫獨處時的這種痛苦,他一有空閒他就玩,和籃球隊打球,和三五好友打遊戲,要麼就出席社交場合,總得來說就是讓自己沒有閒下來的時間。
可是無論做什麼他都投入不了,他又變得三心二意了。
又變成了那個無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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