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珩問完,旁邊的沙發上坐著的人就動了一下。
言溯的手肘搭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懸空在雙腿之間,微垂著頭,咳了一聲,“我和梁傾一起去買安神茶。”
“安神茶?”蘇珩睨著他。
言溯淡定地拿起自己的水,喝了一口後道:“之前我睡得不好,梁傾送過我一些,用完了,所以她陪我再去買。”
他說得很平常,仿佛他和梁傾一起已是家常便飯。
蘇珩皺著眉,秒回,“你沒了安神茶就睡不著嗎?”
話一出口,又馬上做出笑臉,補道:“用不用我陪你去醫院看看?畢竟失眠這事往大了說也挺嚴重的。”
說完蘇珩偷偷瞧了眼梁傾,暗自鬆了口氣,這次還好他反應快。
言溯眼睛裡沒有笑意,嘴角卻上揚著,“倒也沒有嚴重到去醫院,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話了他又感歎似的說了句,“沒想到你這麼會關心人。”
蘇珩:“……”
他是在陰陽怪氣吧?
是吧?
蘇珩抬眸看他,隻見他麵色平常,仿佛剛才的話是真心讚賞。
但蘇珩卻覺得沒那麼簡單。
蘇珩從第一次見到言溯的時候就對他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他的禮節很周全,說話也很得體,但他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都給蘇珩一種流於表麵的感覺。
總而言之就是不真實。
就像白與黑是極致的反差,蘇珩和言溯就像是簡單與複雜。
他們互為彼此的反義詞。
沒有人比你的反麵更了解自己。
言溯絕對不單單是表麵說說而已,也許從他站在梁傾門口和他麵對麵的時候就開始在挑釁他了。
言溯的一言一行都仿佛在告訴蘇珩,他和梁傾有多親近。
怎麼?
言溯叫他起來是想暗自警告他知難而退嗎?
蘇珩心裡嗤笑一聲,難道他以為這點手段就能逼退他嗎?
蘇珩是三分鐘熱度的人沒錯,但三分鐘熱度是對那些他不喜歡的事情。
他要是真的熱愛什麼東西,就不會輕言放棄。
之前他因為對自己喪失了信心中途放棄了美術,但現在他已經重新拾起來了。
這一次的教訓,反而讓他知道了自己有多麼不能舍棄自己的愛好。
美術是一道光,給予他存在的意義。
放棄美術那段時間,實在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原來人真的不能失去動力,否則就如同行屍走肉。
如果言溯在他第一次喜歡梁傾的時候,使這樣的手段,他可能真的會退縮。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蘇珩已經知道對他真正喜歡的人和物都不能夠輕易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