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黃昏,太陽還沒完全下山,金燦燦的陽光照射在鐵製欄杆上,仿佛是順著宋知霽搭在欄杆上的手爬到他身上去似的,爬滿了他整個人。
他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低,“言溯對你好嗎?”
梁傾側身望去,他微微垂著頭,瞧著欄杆上自己的手。
“好。”
梁傾自己也將手搭在了欄杆上,欄杆被烈日曬了一下午,燙得她的手心一顫。
“那就好。”她聽見宋知霽說,“我為你高興。”
她再次抬眼去看他,他的目光已經從欄杆上移到了她身上。
他的臉部輪廓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光,眼睛也閃閃發亮,他微微笑著,又補了一句,“作為你的朋友。”
手中的熱意仿佛透過毛孔滲入到了梁傾體內,她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這熱意煮沸了,燒紅了她的臉。
她餘光中掃到他仍握在欄杆上的手,他的手已然發紅,可他仍緊緊握著,仿佛要把它掐斷似的握著。
梁傾知道他的心裡顯然沒有表麵這麼寧靜,可他裝出來的寧靜卻令她倍感羞臊。
她寧可他發火,或者哭訴,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平靜。
他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祝福她的話來的,梁傾甚至不敢去想。
“謝謝。”她有些僵硬地說,“你……”
她想問他為什麼連問都不問她是什麼時候忘掉秦州昱的,又是什麼時候把這份感情轉到言溯身上的。
明明她之前為了用秦州昱牽製他表白的念頭,說了那樣的一番話。
可是她又把話憋了回去,因為她在看到他眼睛深處的哀傷時明白了。
他不問,是為了不讓她為難。
這時候,陽台門突然被打開,鐵門推動的聲音很刺耳,宋知霽和梁傾都條件反射地看了過去。
來人正是言溯,他鬆開握著門把手的手,看見他們時露出一個笑容,“原來你們真的在這兒。”
他的笑意不達眼底,宋知霽想到言溯和梁傾現在的關係,意識到他和梁傾獨自在這兒似乎容易發生誤會,便開口解釋道:“我和梁傾有點事要談,你彆誤會。”
言溯三兩步走到他們跟前,聽完宋知霽的話,表情顯得有些疑惑,隔了會又仿佛聽懂了似的,笑起來,“我沒誤會,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我不介意你們來往。”
說著他一把攬過梁傾,微低下頭,寵溺地看著她,“因為我相信傾傾啊。”
宋知霽被眼前這一幕刺痛了眼,心裡的酸脹和嫉妒混在一起,恨不得把上前把言溯推開。
可是不行,他沒那個資格去插手情侶之間的事情,他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暗戀者”。
他定了定心神,忍住心中不斷翻湧的火氣,朝他們兩人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他說完便收回了手,往樓梯處走,陽光順著他的步伐從他身上剝離,重新附在地麵上。
梁傾盯著他孤單的背影出神,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也沒有收回目光。
“你在想什麼?”言溯突然在她耳邊說。
梁傾側目看他,他的表情變得平淡,哪裡還有剛才那副親切模樣。
她回過頭,淡聲道:“沒什麼。”
說完她瞧了一眼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又瞧了一眼他。
他很快就懂了,把手從她的肩上移開,隨後冷笑了一聲。
梁傾往左移了一步,站在宋知霽剛才的位置上,和他拉開距離,“你來乾什麼?”
言溯走向欄杆,本打算將手搭在欄杆上,卻覺得燙,指尖剛觸及就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