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沿著小路上山,一步一回頭,仍然心有餘悸,劫後餘生讓他緊繃的神經一直處於興奮狀態不敢放鬆。
雨簌簌地下著,山上的路泥濘不堪,好在天色漸亮,不然摸黑走夜路不知又要跌進那個坑裡去了。
他的身體幾乎濕透了,但是小月言除了臉上有些許水珠外基本沒有淋雨。
走了一陣後,他回到了這陣子棲身的山洞中裡麵還算暖和,能遮風擋雨,鴆將遮蓋洞口的樹枝樹葉挪開縫隙擠身躲了進去。
鴆將小月言放在平坦的石頭上暫時將就睡一晚,自己把衣服脫下來擰乾,晾在一邊。
“這把老骨頭還能堅持多久…”
他一把年紀幾乎熬了個通宵,精神體力雙雙透支,蜷縮著身子靠在大石頭邊上昏昏欲睡。
“他們看著都沒氣了。”
“皮膚潰爛。”
“像是中毒了。”
一隊人馬趕到,房間裡的液體很瘮人綠色的血液和紅色的液體疊加漸漸混出了危險的黃色,他們在這幾個倒在地上的實驗人員驚恐地說著。
“彆靠近他們!”
“穿好防化服再進去。”
之前在門外叫囂的年輕人就在這隻隊伍中,也隻有他注意到了在角落中側身倒地後背衣服上有兩個窟窿的老頭子。
“還是死了嗎…”
“如果不說那些難聽的話,也許…”
“躲在裡麵能多活幾日,這個死法…”
這位年輕人穿戴好防化服後,可能是因為內心有愧獨自一人走到了鴆的身邊。
他靠近後才發現那些綠色液體的源頭是從鴆這裡流出,頓時感覺不妙,而且他後背上的傷口也令人作嘔,出於一絲同情和愧疚還是決定過去把鴆搬走,放任不管爛在這裡於心不忍。
“老頭…”
“算我給你賠個不是了,給你收屍。”
“到了那邊可彆記恨我。”
年輕人心裡念叨著,雙手拖著鴆的肩膀往後退,想把他搬出門去。
卻不曾想鴆死沉的身體居然在往下墜,似乎是在對抗著發力。
年輕人還是第一次處理屍體看著挺瘦的老頭居然這麼重。
突然,有輕微的水聲,他的手腕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詐屍了!詐屍了!”
“救命!!!”
年輕人一把甩開,慌忙中差點摔倒呼叫著同伴。
“嚷嚷什麼?!”
“會不會做事?”
“不就是那個試藥的老頭兒嗎?”
“把你嚇成這樣?”
其他人湊了過來瘋狂嘲諷,而此時本該死亡的鴆居然扶著牆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沒死嗎…”
鴆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同樣的環境隻是麵前這隊人和剛剛不同,而之前的幾人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被人抬了出去。
“趕緊彙報上級。”
“退出去,隔離開。”
“他是毒源!”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逃離那裡把門關起來,鴆又一次關在房間裡。
“什麼?!”
“實驗員毒發身亡?”
“藥效起作用了。”
“身體呢,有沒有明顯變化?”
“沒有,還是個老頭樣子。”
“還不清楚怎麼回事…”
雨夜過後,天蒙蒙亮,山上霧氣繚繞,宛若仙境,風住雨停,外麵又開始熱鬨起來。
鳥兒飛上枝頭鳴唱,小蟲子們又聒噪起來。
“上這邊找找。”
“看看有沒有幸存者。”
“一晚上竟然燒得什麼都不剩了。”
遠處傳來了人群互相喊話的聲音吵醒了山上勞累過後熟睡的鴆,他沒有休息多久,因為幾乎沒有障礙物,聲音在空曠的範圍裡傳播很遠。
他撥開洞口的遮蔽物,偷偷地來到先前觀察村子的了望草叢裡,摸進去伏在地上打探情況。
估計是因為這片大火吸引來的其他居民和消防人員,可惜這裡地勢偏遠,鮮有人至的緣故,他們珊珊趕來,為時已晚。
“那幾個人在翻找什麼?”
“不像是來救援的。”
鴆看了一會兒,有幾個既不像居民又不像消防員的人在那裡很是紮眼,而且有望山方向走來的意思。
有人前來,尚分不清敵我。
而身後突然有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呀。”
“我怎麼在山上了?”
小月言揉著眼睛走過來蹲在鴆的身邊。
“噓!”
“小點聲…”
鴆生怕這小祖宗一嗓子嚎出來暴露位置。
小月言醒來不知這一晚發生什麼,她從樹叢中的縫隙裡看到下麵成了一片焦土。
“這是哪啊?”
“村子呢?”
“下麵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