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介女流,又長得如此出眾,行動起來,十分不便。
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了男性低沉渾厚的歌聲。
林月桐一聽便興奮地跳了起來。
”三哥回來了。“
四個人來到藥坊外,隻見在門前小河中,一個身材壯實,麵容黝黑的少年駕著一葉小舟,從遠處,蕩到近處。小舟上堆滿了蓮蓬。少年見到四人在岸邊迎接,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林月桐站在岸邊揮了揮手,高聲叫道
”三哥哥,你總算回來啦。“
少年將小舟停到岸邊,將一大捆蓮蓬扛在背上,翻身上岸,幾步便衝到了師父和兄弟姊妹的麵前。
少年高高瘦瘦,身體卻十分剛健有力。肌肉的線條突出而飽滿,關節棱角十分分明,透露著一種強硬。
思無邪不禁感慨到,從小在河裡長大的三哥,陽氣真足啊!
張水詞將蓮蓬向師父一舉,興奮地說道
”師父,師弟你們看,我今天從篁竹河的這邊一直采到河的那一邊,采了這麼多可以作為藥引的蓮蓬。“
月光照在張水詞黝黑的臉上,有一道自豪的光彩。
正當思無邪打算開口的時候,忽然從遠方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十分響亮,卻又如雨點一般急促,而此人仿佛穿著一雙木屐,由遠及近的踢踏聲十分悅耳。
眾人轉頭看時,隻見一個右眼帶著水晶火齊(放大鏡)的少年,背著一個藥箱正在一路狂奔而來。
少年身材臃腫,肚子好像一個渾圓的半球,撐在外麵。他麵容和善憨厚,淺笑吟吟,一伸手,擦了擦滿頭的汗水。
”四哥也回來了。“
林月桐開心地跳了起來。
老四馬致遠將背上的藥箱放了下來,對這陸老蓮說道
”師父,您看,徒兒今天又采摘回了名貴的草藥。
”這回,街東劉家奶奶的病一定可以得到醫治。“
馬致遠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陸老蓮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子,他伸出雙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水詞、致遠,你們辛苦了。“
兩人相視而笑,從小過慣了苦日子的孩子,采藥到深夜,並沒有什麼辛苦可言。
”對了,水詞、致遠,你們手臂上的蠱蟲好些了沒有?“
兩人挽起袖子,露出右臂。陸老蓮看到兩人手臂中的蠱蟲,和思無邪手臂上的一樣,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懷中摸出兩顆藥丸。
”吃下吧,至少可以保證近期不會再發作。“
張水詞和馬致遠吃掉了師父給的藥丸,一邊聽思無邪介紹著奸殺案,一邊將草藥和蓮蓬搬回了藥坊。
兩人聽聞堂堂長安城竟然發生如此惡劣的案件,而且官府竟然毫無作為,不禁義憤填膺。
思無邪將手搭在了三哥和四哥的肩上
”所以,弟弟今日特彆請求兩位哥哥,和我再回一趟長安城。我們先查偷偷潛入靖安司,查出安祿山今日的落腳點,再找到血狼堡賊子,將他們全部清除乾淨。“
誰知道馬致遠聽了六弟的話,笑吟吟地搖了搖頭。
”怎麼?四哥,你不同意嗎?“
”不是,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麼不想帶上月桐。“
思無邪努了努嘴,說道
”她一介女流,總是爭強好勝,帶上她,一定多有不便。“
張水詞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馬致遠更是撫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水晶火齊險些從臉上掉落下來。
”哎呀,你這是誤會了月桐了。
“月桐那是在敲打你,想讓你進步得更快一些。你看她看你時候的眼神,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馬致遠為人心細如發,敏感多情。”玉玲瓏“林月桐雖然自尊心十分強烈,處處爭第一,絕不願落在人後,但是她的自尊都是向內的,她從來都是和自己暗暗較勁,所有的努力也隻是為了更加完美的自己。
所以,這些年來,她對待幾個師兄十分恭順。大家也十分喜愛她。
明明那麼優秀,卻總還是和自己較著勁,從來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驕傲。
當然,隻有對一個人例外。
少女似乎是在用這種表現特意引起心愛之人的注意。那些過往的心事,恐怕也隻有清風明月才說得清楚吧。
想到這,馬致遠笑了笑。
”無邪,聽哥的,帶上月桐吧。她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劍道仙術在師門中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她一定會對辦案有所幫助的。“
思無邪不情願地看了看林月桐。此時,她的臉上掛著神秘又嬌媚的微笑,正迷著兩個眼睛,像看著小貓小狗一樣盯著自己。
雖然她並沒有說出口,可是從她的表情,思無邪仿佛聽到她在耳邊對自己說
“怎麼樣?到頭來你還是甩不掉我吧!”
月光傳過窗紗,輕輕地灑在屋內,在林月桐的臉上籠上一層朦朧的溫柔。對於一個縱橫流民街十六年的浪蕩子,他不得不承認,若論美貌,長安城沒人比得上月桐半分。
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思無邪的身體裡生長著,那是少年心裡一種癢癢的暖流。
他的臉上竟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滿足的淺笑。
“好!就聽四哥的。”
於是,張水詞、馬致遠、林月桐和思無邪達成了一致。
鑒於大哥二哥還在龍老板的茶館裡幫忙,這樣危險的事,也不建議將更多的人卷進來。
他們決定靠著自己的力量將凶手揪出來。
四人將手放在一起,用溫度傳遞著彼此間的信任和支持。
“殺胡小隊,成立!”
四人目光炯炯地看著遠方。
今晚,我們必須找出奸殺案的凶手。
不然,明天會有更多的少女慘死在長安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