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靈曾經告誡他,欲登九天之上,淩駕萬物生靈,就必須割舍世俗間的親情牽絆,唯有太上忘情,方能達成內心深處的修真宏願。
然而,齊衡無法做到,他實在無法做到。若讓他親自終結母親齊氏以及妹妹齊玲兒的生命,那麼他殘存的最後一絲人性也將隨之消亡。那一刻的他,還能稱得上是他自己嗎?
齊衡隱約察覺到,儘管元靈並未懷有任何惡意,但她卻懷揣著一個龐大的企圖,就像布局一張棋局般,正逐步引導他去落下每一步棋子,這樣的感覺讓齊衡極不悅納。
齊衡尚不清楚元靈的真正意圖是什麼,但他堅信,終有一日他會揭開血海戰場背後的驚天秘密。
齊衡深諳,在這片紅塵俗世之中,他或許已無敵手,然而元靈卻提醒他,血海戰場之內封印著恐怖至極的凶魔。如果不是因為那把誅天戟作為萬古殺伐重寶的存在,那些凶魔早已掙脫桎梏肆虐人間。
此刻,齊衡明白了,誅天戟降臨人間,正是尋找他而來;但若是失去了誅天戟的鎮壓,那些被困在血海深淵的凶魔是否會因此而脫困呢?
沉思許久,齊衡的氣息變得稍顯紛亂。他並非懼怕那些凶魔,能夠被稱為不死天尊之人,自有其震懾群雄的恐怖神通。即便麵對真正的仙道強者,他也毫無畏懼之意。
但如果那些凶魔一旦逃離血海戰場,恐怕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動蕩災難。血海兩岸的恐怖異獸屆時定會肆虐人間,生靈塗炭的慘劇必將上演。
血海翻湧,一幅生靈塗炭的畫麵仿佛已在齊衡的眼前展開。
“不行,我終究還是要回去一趟。”齊衡思量再三,做出了決定。無論是為了探尋元靈的真實意圖,還是為了他自身的使命,他必須重返血海戰場。
咚咚咚!
突然間,一陣敲門聲自屋外響起,打斷了齊衡的思緒。誅天戟瞬間化作一道赤紅光芒,隱入齊衡的眉心之中。
“齊衡師兄在家嗎?”極為熟悉的嗓音自門外傳入齊衡耳中,令他雙目微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怎會是你?”齊衡低語一聲,步履從容地推開了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夏青竹那一如既往絕美的容顏。
“看到我這麼意外?”夏青竹看著眼前的齊衡,輕輕一笑問道。
“有何貴乾?”對於夏青竹的到訪,齊衡內心波瀾不起。對於這個女子,即使過去他們之間曾有一段年少青澀的過往,如今在他眼裡,夏青竹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過客。
齊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使得夏青竹心頭一痛,她勉強擠出笑容說道“你就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不必了,我立刻就要動身外出,如果你沒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離開了。”齊衡言罷,便打算關上門離去,此舉令夏青竹臉色一黯,未曾想到齊衡竟會對她如此絕情。
“哥哥,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忽然間,尚未等齊衡合攏房門,齊玲兒的聲音自遠方飄然而至,但見齊玲兒偕同雲夢瑤並肩走向齊衡,直到她們二人臨近夏青竹身側,瞬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一般沉靜下來。
"你你可是青竹師姐?"齊玲兒瞧見夏青竹之際,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玲兒,許久未見,你依舊美麗動人。"夏青竹對齊玲兒報以溫和的笑容,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在雲夢瑤身上時,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微妙的複雜神色。
雲夢瑤猶如美玉般溫潤,這是夏青竹生平首次遇見可以與自己相媲美的女子,令她內心不禁升騰起一絲警覺之意。
"齊施主,自今日起,貧道便是玲兒的修習導師,今日來訪亦是為此行的家訪事宜。"雲夢瑤雖不輕易展露笑容,但她的話語並無半分威壓之感。
目睹此景,齊衡微微蹙眉,那血海戰場的事端已讓他心頭煩擾不已,如今家中又添兩位女子,更讓他感到無比焦躁。
"青竹師姐,雲導師,還請進內詳談。"不待齊衡有何回應,齊玲兒便徑直拉住二女的手步入府邸之內,此舉也讓齊衡臉色鐵青,隻得闔上門扉,重歸客廳沙發之上默默無言,顯然是無意與二女多加交談。
"齊施主,玲兒修行上的事務還需你多多督促,莫非你不願與此事共商一二麼?"見齊衡全然不顧自己,雲夢瑤便以師者之姿發出威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