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轟鳴,仙露潤澤,儘管此時正值初春之際,然而天地間依然彌漫著一絲寒涼之意,如絲如縷的靈雨灑落,亦使得卓君婷的仙姿沾染濕潤。
自黎明時分起,卓君婷便已在齊衡的修真府邸之外虔誠跪拜,即便天空飄起了靈雨,她也未曾起身片刻,從那雙失神的眼眸深處,流露出的唯有深深的絕望之感,引人望之心生悲憫。
“師兄,你就真的讓她這般苦苦哀求下去嗎?”齊玲兒仙女般的容顏上滿是不忍之情。
齊衡手握劍訣,負於背後,隔著窗欞淡然地注視著門外靜默跪立的卓君婷,麵龐之上始終保持著淡漠的神色,難以揣測其心中的所思所想。
“她心中積蓄著怨念,已然陷入了修煉的歧途,這樣的人,無論男女,都是極度危險的存在。”齊衡語氣平靜卻又不失威嚴。
“師兄,你…你能不能幫幫她呢?”齊玲兒輕咬紅唇懇求道。
看到齊玲兒同情的眼神,齊衡微微一笑,說道“傻師妹,世間可憐之人比比皆是,若是遇一人救一人,我又如何能夠救得儘?”
話音剛落,齊衡眼神之中閃過一道狡黠的精光,繼續道“再者,這修行界本就強者為尊,她欲尋求我相助報仇,可她又能拿出何種代價來交換呢?”
對於齊衡的話語,齊玲兒未能參透其中深意,知曉兄長深不可測,但對於卓君婷的境遇終究心有不忍。當夜幕降臨,風雨消歇之時,齊母與齊平返回家中,發現了在門外仍舊虔誠跪拜的卓君婷。在齊母詢問之下,齊衡並未詳細解釋,隻言此事他已有所籌謀。
與此同時,一輛華貴的遁空飛車緩緩降落於碧雲衡上空,最後穩穩停靠在齊衡的修真府邸之前。卓文斌與鬼老並肩走出車廂,待到他們走到卓君婷麵前時,卓文斌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
"嗤"
"這不是我那位傑出的侄女麼?為何見了二叔也不施個禮問候一聲呢?"
突然!
桌君婷驟然抬首,雙眼赤紅如火,布滿了駭人的血絲,那充滿怨毒與憤怒的目光,猶如自幽冥地獄掙脫的凶魂般,若是目光可殺人,此刻的卓文斌恐怕已亡魂千度矣。
"好深重的煞氣!"鬼崖真人低聲驚呼,望向桌君婷的目光裡,閃過一絲獵奇且貪婪的光芒,仿佛見到了世間罕見的瑰寶。
"卓文斌你這殺父戮兄的孽障,即便我死後化作厲鬼,也要日夜糾纏於你,令你永世不得安生!"桌君婷如同凶鬼咆哮,那悲厲之聲直教人心頭冰涼。
"哼,口齒伶俐,待我拜會過齊真人之後,再看你如何逃脫一死。"卓文斌冷哼一聲,麵容陰鷙地回應。
喀嚓!
齊氏府邸的大門悄然開啟,齊恒緩步而出,此舉頓時令卓文斌二人臉色劇變,麵上堆砌起討好的笑意,疾步走向齊恒。
"久聞齊真人名震四方,今日貿然登門造訪,還望真人莫要怪罪。"卓文斌躬身施禮,謙卑的姿態幾乎俯貼地麵。
"貧道在此拜會齊真人。"鬼崖真人深深稽首,其神色極其莊重。
"真人有何吩咐?"齊恒平靜地問道。
"齊真人,實在抱歉,我這位侄女失禮冒犯,此次前來正是欲將其帶回卓家,些許微薄之意,敬請真人笑納。"
卓文斌恭謹地言道,手中的兩枚木盒亦隨之遞出,但齊恒並未伸手接取,使得卓文斌不免有些尷尬。
"齊真人,不知能否移駕內室詳談一二?"鬼崖真人眼珠一轉,向齊恒探詢道。
目睹卓文斌二人期待的神情,齊恒的眼中掠過一絲異樣之色,隨後緩緩點頭,徑直步入府宅之內,而鬼崖真人則向卓文斌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滿臉欣喜地跟進齊恒府上。
此刻,桌君婷目睹這一切,緊咬雙唇,強行站起,步伐搖晃地跟隨著進入了齊恒的府邸。她已然明白,卓文斌意在拉攏齊恒,對於這樣的圖謀,她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客廳之中。
齊恒閒適地倚靠在柔軟的扶手椅上,淡然而望眼前三人,而齊家眾人知曉齊恒有要事處理,早已紛紛退入各自房間,無意與外人相見。
"齊真人乃隔世仙賢,自然對世俗金銀不感興趣,這兩盒內存放的是曆經五百載歲月滋養而成的老山參,文斌亦是曆經艱辛方得此等靈植,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齊真人笑納。"
鬼崖真人迅速揭開兩隻木盒,一股參香濃鬱撲鼻而來,徑直推向齊恒麵前,麵上的笑容愈發諂媚,隻是眼中那一閃而過的不舍之情無法掩飾。
望著兩隻木盒中飽含靈氣的老山參,齊恒也不禁微微動容。他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蘊藏的絲絲靈氣,在這片天道法則衰敗的世界,竟還有這般靈草現世,的確難得至極。
齊恒從中窺見,卓文斌二人顯然是花了極大心思來巴結自己。
"這份禮品,我收下了。"
齊衡微微頷首,隨手封閉了盛載靈植的木盒,以免其中蘊含的天地元氣泄露,儘管此類靈藥對他這樣的修煉者並無助益,但對於凡人而言卻是有著莫大的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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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齊衡收下了禮,卓文斌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目光卻又悄悄投向身邊的卓君婷,眼中掠過一道陰冷的殺機。
“齊真人,今後若有差遣,隻需閣下一言,我定當竭儘全力,絕不推諉。”卓文斌及時上前,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忠誠之意。
“若無他事,爾等可以離開了。”齊衡微微點頭,口中低聲道。
察覺到齊衡並未對自己有所回應,卓文斌臉色微變,正欲開口再說什麼,卻被鬼老心領神會,立刻假作慍怒地嗬斥道“還不快帶你這不成氣候的侄女離開,難不成還想在此處打擾齊真人靜修?”
卓文斌愣了一下,旋即立即領會了鬼老的暗示,既然齊衡收下了禮物,顯然無意庇護卓君婷,再多言亦是徒勞。
“齊真人,我等就此告辭。”卓文斌對齊衡行了一禮,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一把抓住卓君婷的手臂,強行拖拽著她向外走去。
卓君婷身為一名毫無修為的凡人女子,又怎能掙脫卓文斌的束縛,在他的拉扯下,她的眼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淒厲地向齊衡求救道“齊真人,您真的坐視不理嗎?”
然而,對於卓君婷的呼救,齊衡始終無動於衷,直至她被卓文斌拖出齊府,三人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若非自地獄深淵掙紮而出,何以承載那滔天血海般的深仇大恨?”齊衡低聲自語,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刹那間,血光彌漫,虛空中傳來陣陣嗡鳴,隨著齊衡話音落地,他竟如幽靈般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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