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長安!
夜黑風高,正適合殺人搞事。
林嬰寧與馬淳德分彆,她負責啃硬骨頭,馬淳德負責從犯,對,還有竹筱,他去給馬淳德打下手。
其實他是很想給林嬰寧打下手的,但可惜的是,林嬰寧不需要。
反而是馬淳德需要。
竹筱都不知道這到底誰是護衛了。
若是半年多以前,馬淳德還能護衛,但如今林嬰寧是完全不需要了。
在若蘭部落大多數人睡覺的時候,林嬰寧拿著地圖,在暗夜中釋放殺機。
替天行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班果邇還在昏昏欲睡的時候,“咚!”的一聲,有道門被踹開了!
石門啊!說踹開就踹開啊!
他猛地驚醒,隨後就看到了在黑夜之中飛過來,渾身似乎染血,滿眼殺意的林嬰寧!
這場麵在他眼裡好似要命喪當場,他當即求饒。
“大人!大人!彆殺”
巨大的刀一下砸在他身旁的鐵鏈,“砰”的一聲,班果邇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頓了頓,“大人,你終於來接我了!”
變臉速度極快,且聲音也變得非常徹底,此刻竟然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到些許溫柔。
林嬰寧頓了頓,“走,帶你去躲一躲,早上出城。”
班果邇還想說什麼,下一刻直接被林嬰寧扛在肩膀上,他瞪大眼睛,卻一動不敢動。
林嬰寧的身上確實都是血腥味,看得出來,她刺殺一些若蘭部落的貴族,應當是受到了攔截的。
但從結果來看,好像都沒傷到林嬰寧。
你且看看,身上的血都是彆人的,哪裡有她自己的。
為了活命,班果邇那是果斷閉嘴,並且試圖麻痹自己再次睡著。
不睡不行了,他恐高!
誰家輕功能這麼飛啊!飛這麼高是正常的嗎!?
“將軍。”
很快,林嬰寧帶著班果邇到了一個廢棄的小院子,班果邇下了林嬰寧的背,直接跑到旁邊的樹下吐了會兒。
也沒吐出來什麼,他就吃了林嬰寧給他的餅,之後哪裡有吃過東西。
若蘭族長把他仍在那邊就不管了。
“哎,大人,這位是?”
竹筱就在旁邊,馬淳德看著身上有些傷,但已經包紮過了。
“竹筱。”
林嬰寧簡單說了下,“早上他送我們出去。”
“大人,這是七王子的路線圖,如果你們要埋伏,這個位置一定可行。”
竹筱對班果邇點點頭,對於這個可以攻入貴族部落之一的人物,就算是一個工具人,他也會給應有的尊重。
“好,辛苦你了。”
竹筱笑道,“大人總說辛苦可不行,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大人和諸位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
等竹筱走後,班果邇喝著馬淳德遞過來的水,摸了摸肚子,“大人,你在若蘭部落都有人啊?”
林嬰寧點點頭,隨後笑道,“不止這裡有哦,走,去換身衣服。”
院子內有準備好的衣服,班果邇便起身去換衣服了。
而後等他們倆出來,竹筱已經送來了些吃的,馬淳德在桌子上擺好了,就等林嬰寧過來吃了。
三個人吃著,東邊卻忽然火光燒了起來。
林嬰寧撇了眼,眉頭微動。
馬淳德也注意到了,“那是求斯的位置?”
求斯,一個作惡多端的老男人,也是若蘭部落妥妥的貴族血脈,林嬰寧殺的。
“嗯,沒想到,也有人要動手了。”
這火不是她放的,她頂多是滅了七十多個護衛,把那院子的人殺空了而已。
現在看起來,是其他人放了火,目的大概是掩蓋痕跡,或者,趁亂殺敵?
“大人。”
竹筱來了,他把行囊放下,“一刻鐘之後就走吧,東邊亂起來了,求斯死後他的兒子被殺,應該是府內的人動的手。”
“平民和貴族的矛盾,今夜怕是會再次點燃。”
林嬰寧快速吃了,“讓大家保護好自己,這些天能不露麵就不露麵,我如今還不需要若蘭這邊做什麼。”
竹筱失笑,“大人不必擔心我們,這些年都過來了,有了大人在,我們會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大人快些吃,等會兒送你們出城。”
林嬰寧吃飯很快,竹筱說完,她三下兩除二直接吃完,這讓嗓子眼細的班果邇一陣心驚,趕緊塞著吃的在嘴裡,結果給噎住了。
馬淳德無語的幫他捶背,“你和將軍比什麼?正常吃,到點走。”
班果邇眼含熱淚,此刻卻忽然覺得馬淳德安全感滿滿。
但他還是加快了點速度,像是林嬰寧和馬淳德,吃飯純純是補充點力量,班果邇不是啊,他吃飯是為了活命啊!
在場的人,就他一個菜雞,不吃東西那肯定活不了。
“走。”
竹筱帶路,三個人背著行囊在蒙蒙亮的天色裡,快速接近城門,隨後竹筱似乎在城門口放下了什麼,再回來,城門卻開了一個小縫。
“大人,一路保重。”
竹筱有些紅了眼,雖然才和林嬰寧見麵,但林嬰寧就像是他十五年的精神支柱,此刻麵對林嬰寧,就像是看到了十五年前的母親。
林嬰寧點點頭,“我還會回來的,這些日子還是要辛苦你。”
主要是收集王子的消息,還有王都那邊的軍令,最新的。
這些都需要竹筱來整合,其他人都不用多動。
“大人,這是我該做的。”
竹筱站在路口,看著林嬰寧他們遠離,直到出了城門,城門很快關閉,仿佛沒有打開過。
他直接轉身,此刻眼中,已經帶上了不少堅定。
出了城門,大家才看到了那高聳的火焰,聽到了亂鬥的聲響。
馬淳德去拉車了,林嬰寧站在草地裡向回看,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緒。
“大人,他們亂他們的,這也不怪你,有些貴族自作孽,積累的仇恨非一日可以化解。”
班果邇此刻有感而發,“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像是他們一般與仇人可以如此短兵相見,卻也算是站在一個水平線上拚殺,我也願意。”
“貴族在遼金受到的優待實在太多了,多到已經變態。”
林嬰寧看向班果邇,“所以,你這個貴族,就叛逃家族了?”
班果邇瞬間楞住,“啊!?”
林嬰寧笑了笑,“你的身份我也知道了,可以啊,沒想到最大的貴族竟然在我身邊。”
班果邇卻瞬間苦哈哈的哭道,“不是啊,大人,我要是出門,敢暴露自己,那也是要挨刀子的,嗚嗚嗚,我家人死光了,剩下我一個,還是逃出來的。”
“不逃出來我就成了籠子裡的小鳥,完全被人擺布。”
林嬰寧看著他,“嗯?都死光了?你把剩下的那些人都剔除你家族譜了啊?”
班果邇歎了口氣,明白林嬰寧是什麼都清楚了,他頓了頓,“對,他們已經不是我的家人。”
“既然大人都清楚了,也應該知道我那個不自量力的父親,他就像是我這般看不慣爺爺的統治,他想要創造一個新的社會。”
“當然了,這樣理想的願望肯定是失敗了,我母親被他們殺了,父親自儘,我也要被他們用來聯姻。”
“嗬嗬,那些貴族在我的眼裡就像是臭蟲!”
林嬰寧挑眉,“所以你就出來選擇了十二王子做主公?”
班果邇頓了頓,哭喪著臉,“可是隻有他聽我的啊,我也隻能做他的第一謀士。”
“我在想,早晚有一天,我成為宰相,我的主公成為了皇帝,我就把遼金這些貴族的利益縮減再縮減!”
“我要提拔平民,提拔有能力有思想的百姓,讓他們為百姓做事,才是真的為百姓。”
“就像是大梁一樣!”
林嬰寧失笑,此刻她這笑容像是冰麵破除,露出了其中還帶著溫度的湖水,讓班果邇心中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