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又看向了秦檜,這廝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留著一部美須髯,猛地一看,頗有幾分精忠臣子的氣概。
可惜他一雙亂轉的眼珠子出賣了他驚恐的內心,秦檜見李若水被王倫一句話反駁得沉默起來,便連忙說“大將軍,官家願意割讓土地,以黃河為界,並封大將軍為天下兵馬都元帥、燕王,隻求兩國和平!”
他反對割地求和,但秦檜卻不是傻子,很會明哲保身,於是他的立場頓時轉變得無比絲滑。
李若水這時方才開口“大將軍,朝廷議以王爵為封,但九州之內,重爵不過公。春秋時吳楚稱王,而諸侯不以為非者,蓋蠻夷畜之也。假令齊魯稱王,諸侯豈不伐之!有殊勳絕世者亦有不世之賞,大將軍宜請辭王爵,北討遼金,掃滅胡虜,奉迎天子。則當世得嘉譽,後世美名不滅,也留君臣相得一段佳話啊!”
“我亦讀過晉書,李侍郎不是東晉禦史俞歸,我也不是前涼桓公張重華!趙官家非天下之主,我梁山亦不奉他為天子,不必再出此言!”
大概是王倫始終不曾稱王,這讓幾乎每一個朝廷派來的使者都心存幻想,執意要勸說王倫投順朝廷,儘管王倫已經明確地拒絕了數次,李若水還是說出了這一番話。
故而王倫再次拒絕得十分乾脆,他娘的我都領兵打到高地門口了,再衝一衝水晶都能拿下,讓我投降,你們大宋朝廷君臣究竟是怎麼想的?
李若水還要說話,王倫卻抬起了手,說“趙官家不堪荷天下之重,我梁山大軍南北殺至,東京城必被拿下。二位就留在營中,不要回去了!”
李若水頓時大罵“王倫,你果然要作黃巢一般的賊寇麼?天命在趙氏,官家即為天子,你如何敢私窺神器?我乃朝廷使者,你敢扣留我等?”
王倫冷笑了起來“耶律大石為遼使,我都敢劫得;劉豫現在登州當教授,我如何不敢扣留你等?且在營中看好了,天命在誰,不是你說了算!”
李若水此前擔任過大名府元城縣尉,官聲不錯,甚至王倫覺得,趙官家所任京官中,李若水是唯一一個有才乾的青壯官員,這樣的人,能不殺還是不要殺為好。
李若水是被親衛們拖拽著下去的,仍舊罵聲不絕,秦檜倒是很有眼色,向王倫拜了一拜,就跟著親衛們走出去了。
王倫坐在那裡,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還是有些憤懣。他脾氣其實也算不得好,但既然選擇了造反,為了能夠成功,他知道必須克製自己的脾氣,努力學著做一個明主,至少他清楚自己不能夠隨性所為。
朝廷派出使者以割地為條件求和,王倫知道這大宋君臣已經徹底喪膽,於是行文,命趙州知州聞煥章轉任太原府,命許貫忠領騎兵南下支援。
吳用在雁門關那裡與耶律延禧大開貿易,耶律延禧為了保命,又送來六千匹戰馬,希望換取糧食和兵器。
售賣兵器吳用不敢做主,於是王倫便批示同意了,他希望耶律延禧能夠爭氣一點,儘可能拖住金國大軍,給自己攻占東京城的時間。
耶律延禧也比趙官家靠譜多了,靠著梁山軍的貿易和支持,硬生生地在陰山東南攔住了金國西進的攻勢,這讓燕山府的防務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而為了快速剿滅耶律延禧,金國也加大了與梁山軍的貿易往來。
王倫也給蕭嘉穗去信,繼續征調民兵、招募百姓為民夫,令韓世忠儘快截斷應天府、亳、宿等州之間的東京城漕運南線。
九月二十一日,王倫移營至內黃縣,因為郝思文已經領兵渡過了黃河,與楊誌、盧俊義在開德府南、興仁府北會合了。
折可求則領兵攻占了衛州,領兵衝入懷州,截斷了河東路官兵的退路。
儘管接到了蔡京回師固守東京城的命令,種師中卻實在不肯後退,他在澤州建立了防線,鈕文忠始終推進不能,當然,他也無力反推回隆德府。
但至少有他在,河東路還有收複的希望,朝廷這一次抽調他和韓存保回軍,就是徹底將河東路相讓,隻可惜種師中的意見沒人會聽。
種師中懷著憤憤的心情,不得已與韓存保合兵,準備向東京城退回,但鈕文忠卻迅速跟進,追在了後麵。
鈕文忠用兵,喜歡將大軍分為數路,彼此相距不遠,尋到機會就三麵合圍,若是啃不動,他也不硬衝,轉身就退。
這種戰術讓種師中很鬱悶,朝廷官兵的機動性不如梁山軍,他幾次尋求決戰的機會,鈕文忠始終不肯配合,雙方在澤州、隆德府一線的小規模戰鬥從未停止過。
哪怕有了韓存保領兵來援,局麵始終破不開,畢竟這二州之間多為山地丘陵,雙方都有地利的優勢,互相抵消之下,就打成了對峙戰。
然而種師中與韓存保一退,鈕文忠的機會就來了,部下縻貹、張清、丁得孫各領騎兵追擊,殺一個官兵不嫌少,堵截數百官兵不嫌多,就似狼群追擊獵物一般。
夜間騷擾、夜襲、繞行前方破壞道路、設伏,鈕文忠各種手段花樣百出,從高平縣退往晉城縣,種、韓二人走走停停,就用了八天時間。
被騷擾急眼了的韓存保,領本部兵馬追殺而來,鈕文忠偏不跟他打,隻是後撤,韓存保追了十餘裡,又怕鈕文忠繼續設伏,便又退了回來,而鈕文忠也再次領兵跟上。
這仗打得讓韓存保也覺得十分不爽利,憋屈至極,但是誰讓朝廷馬政徹底荒廢、全軍都缺馬,騎兵不如梁山呢?
就在種師中和韓存保萬分憋屈地一步一步後撤時,韓世忠也尋到了戰機,在宿州打出了符離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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