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翰躲到哪裡去了呢?他並沒有像漢軍以為的那樣,跑到了黑龍江北岸,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從會寧府東麵的山林穿行,艱難地逃回了北琴海。
北琴海在唐朝時稱為湄沱湖,也就是後世的興凱湖,這裡是肅慎人、女真人的發祥地,非常適合漁獵,大致處於東海女真勢力範圍的最西麵。
難怪林衝帶著精銳漢軍在山林搜尋了兩個多月都找不到一點兒蹤跡,原來完顏宗翰跑到祖地去了!
完顏斜也躲藏在哪裡,漢軍已經知道他的大致方位,就在大小興安嶺之間、呼倫貝爾草原的東麵,這一片都是原始森林,完顏斜也也躲藏不了多久的。
韓世忠領兵在南,林衝在向黑龍江上遊搜尋,塔塔兒部已經明確表示會拒絕完顏斜也進入漠北,甚至完顏斜也的位置也是塔塔兒部上報給漢軍的。
隻是當時負責追擊的楊誌並沒有追上完顏斜也,通過殘留的一處營地,楊誌推測完顏斜也的手下不會超過三千人。
如果王倫足夠狠心,四麵圍困也能把完顏斜也困死在原始森林當中,但王倫還是要求楊誌繼續追擊,他的目的是儘可能統計出在會寧府以北、塔塔兒部占據的草原以東,究竟躲藏、生存著多少個山林部落。
因為這決定了朝廷未來留在會寧、鎮東兩個都督府的兵力,以及朝廷是否需要從諸部招募一些兵力協助安撫地方。
於是追剿完顏宗翰的任務,再次落到了嶽飛頭上。
嶽飛千裡迂回攻占黃龍府,軍功太甚,讓許多漢軍將領羨慕甚至嫉妒,所以這一次追擊完顏宗翰、完顏斜也,王倫並沒有派出嶽飛,而是讓他領兵向黃龍府以西、桓仁府一帶安撫諸部。
桓仁府大致就是後世吉林省延邊州附近,向北延伸到牡丹江市一帶,不過由於吉林行省諸府縣尚未完全梳理,桓仁府的轄區也並未完全確定下來。
林衝此時已經推進到了後世五大連池附近,此前他剛剛艱難地從黑龍江南岸返回,漢軍這一路推進的最大苦難還是道路難行,由於尋了些部落民為向導,食物幾乎不用發愁,但就是尋不見半點完顏宗翰的影子。
所以林衝已經派人前往尋找楊誌,他的任務除了追擊完顏宗翰外,還要尋找合適的道路和位置,修築一些小型的軍事堡壘,也可以充作商棧,從而將漢軍的影響力延伸到這一片一望無際的原始叢林當中。
十多天後,楊誌領兵與林衝會合,楊誌一臉的鬱悶,與完顏宗翰一樣,完顏斜也也相當能逃跑,楊誌數次發現了對方的蹤跡,都被完顏斜也擺脫了。
森林和山林又發揮不出漢軍的機動性,而且完顏斜也的手下兵力不多,很容易就分兵逃竄,這讓楊誌很難受,除了尋找到了四五個小部落外,他一無所獲。
而且他由於更靠近會寧府,與王倫那裡的溝通也更為順暢,就給林衝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冠軍侯已經領兵向湄沱湖而去,進攻完顏宗翰的殘部了!
“什麼?”
林衝手下諸將頓時忍不住喧嘩了起來,他娘的我們在叢林裡來回奔波搜尋了兩三個月,完了你告訴我完顏宗翰根本就沒有向北方逃跑,而是逃去了東麵?
這就是漢軍在東北遇到的困境,由於地廣人稀,百姓多為部落民,金國又大肆宣揚,將漢軍對女真的針對性屠殺汙蔑為對東北諸族的屠殺,讓許多山林部落對漢軍有著極強的戒備心理,並不願意將完顏宗翰的具體行蹤透露出去。
其次是漢軍對地形不熟悉,這就給了完顏宗翰更多的逃走機會。
林衝擺了擺手,安撫了眾將激動的情緒,眾將罵歸罵,但沒有人再嫉妒嶽飛了,皇帝陛下都把嶽飛抽調去了長白山一帶,明顯著讓自己這些人立功,但是誰能想到情報出了差錯呢?
這甚至無法責怪軍情司,這幾個月的奔波,將領們都很清楚,依靠著大片的原始森林,完顏宗翰想要逃走,再抓住就太難了!
“陛下可有指示?”
林衝看向了楊誌,問道。既然完顏宗翰主動送到了嶽飛的嘴邊,那我們好歹從完顏斜也那裡咬一口肉、賺些軍功吧?
楊誌搖搖頭,說:“我隻在半個月前接到陛下命令,繼續追擊完顏斜也。大約信使很快就會到來,陛下或許仍令將軍追殺斜也。”
林衝鬱悶地輕歎一聲,那就趁機休整一番吧。
湄沱湖西岸,雷厲風行的嶽飛已經領精銳部下殺了過來,王倫的命令傳達後,神武軍眾將歡喜得要癲狂了,頭一次遇見功勞主動送上門來的。
神武軍在長白山一帶的“群眾基礎”還不錯,畢竟千裡迂回黃龍府時,嶽飛就與不少山林部落交好,攻破黃龍府後,王倫也給予了嶽飛招募的諸部落足夠的賞賜,這讓被遣返回本部落的山民百姓們對漢軍、對中原王朝頓時充滿了好感。
於是在部落民熱情地帶領下,嶽飛向東翻越了長白山,出現在了湄沱湖西南。
得知漢軍突然出現、而且前來的還是嶽飛時,完顏宗翰嚇得魂不守舍。當初他剛到會寧府時,曾建議立刻向黑龍江北岸躲藏,但隨之而來的內鬥以及冬季的到來,讓他並沒有冒著嚴寒和被凍死的危險出發。
在剛剛過去的冬季,完顏宗翰也沒有閒著,而是派人向北打探,得知盤踞在江北的五國部嶺北野人憤怒於金國對他們的強行征派後,完顏宗翰便不敢向北而去了。
若是他手中能有個一萬兵力,他就敢殺向江北,但他手上隻有五六千兵力,這是由於在會寧府駐守時不斷有士卒逃亡的結果。
於是完顏宗翰乾脆對外宣傳要去江北,領兵北出後突然向東折返,艱難地逃到了北琴海。
完顏宗翰的目的很簡單,他要繼續籠絡生活在這裡的生女真、東海女真、靺鞨、渤海人甚至高麗人,蟄伏一段時間後繼續造反!
可惜牆倒眾人推,完顏宗翰的行蹤還是被長白山北、鬆花江中下遊的部落透露給了漢軍,而嶽飛也相當迅速地出現在了湄沱湖。
“昔蘇武嘗於北海牧羊,此雖非北海,但如此美景,當為我漢家所有!”
湄沱湖的西南岸多起伏的丘陵,如今春回北地,濕潤的春風夾雜著湖水的氣息撲麵而來,眼看青草盎然,滿眼綠意,遼闊的湖麵、灘塗、濕地中蘆葦漸生,有水鳥不住盤旋,此番美景讓神武軍將士看得癡了。
嶽飛興奮地揚鞭直指,他聽說肅慎人從千年以前就在這裡捉捕海東青飼養,現如今漢軍來了,漢人就要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而東北諸族,最好成為朝廷飼養的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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