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朱雀大街第一小學堂。
新漢製度,民間凡八歲以上的男童,都可以入官學,也就是“小學”,以作為啟蒙。
之所以是“可以”而非“必須”,這是王倫的無奈之舉。他在梁山泊時曾收容了不少不得誌的書生,在山寨設了一所小學,以學年製劃分,負責教導山寨頭領們的後代、軍中士卒子弟們。
到了東京城後,王倫就將這個山寨小學搬遷到了京師,就在舊皇城外、朱雀大街附近,並以此為模板,在東京城先後陸續修建了二十多所小學堂。
由於前期缺乏足夠的師資力量,改名後的朱雀大街第一小學堂就成為了貴族小學,主要招收梁山舊將、在京官員的適齡子弟。
王倫的後宮簡單,隻有一後三妃子,於是到現在就隻有三子二女,太子王聞是皇後趙盼兒所生,還有個同母妹妹王語柔,也是王倫的二女兒。
貴妃韓照容原本產下一子,結果不到兩歲就夭折,王倫就此搬出了前宋皇宮,住進了延福宮,這一次韓貴妃的兒子王閱無病無災地成長了下來。
至於貴妃郭淑雲,隻生下了大女兒王語妍,她比王倫還要著急,隻是這生兒子不是說生就能生的。
對於皇帝子嗣不多,一乾大臣更是著急,所以在漢金大戰爆發後,王倫又納了一妃,是湖北行省的一個小地主之家的女子,名叫謝幼娘,已經為王倫生下了第三個兒子王闡。
所以從黃龍府歸來後,王倫一麵忙著處理政務,一麵忙著繼續造人。
新漢並沒有延續前朝製度,沒有專門為皇帝開設經筵,遇到事務時,王倫習慣要求翰林院與秘書局一起搜集資料,而幾乎不向這些人谘詢國政。
所以儘管許貫忠與蕭嘉穗受封太子太師、太傅,王倫仍舊要求兒子王聞前往朱雀大街第一小學堂學習,東宮官員目前都並未配置。
他對兒子的要求並不高,隻求不要瞎折騰就好,但身後事他不可能管的著,那麼如何教導太子,王倫覺得還是他親自來比較合適。
朱雀大街第一小學堂的學生們,幾乎都是梁山舊將、京官子弟,太子的身份也沒法隱瞞,不過王倫還是得空就往學校走一趟,給老師們撐腰,讓他們儘心管教。
王聞在學校裡最好的朋友,是阮小二的大兒子阮良,他比王聞稍大一歲,跟他老爹一樣,是個活潑的性子,至於他們倆的小跟班,則是低了兩年級的周繼祖。
周繼祖的老爹正是“小霸王”周通,周通能力一般,如今仍舊在河東為將,送兒子入學後就百般叮囑,不得胡鬨,不要學他老子那樣,要聽話,多跟太子親近。
周繼祖比王聞小兩歲,但繼承了他老爹的體質,個頭比同齡人都要高,這三個人就時常混在一起玩耍。
梁山諸將普遍結婚晚,所以子女普遍年紀小,隻有一些前宋降將出身的頭領們,子嗣年齡偏大,但還是有些將領塞也要將自己的幼子塞進學校來。
“聞兄弟,你爹是不是打算遷都洛陽啊?”
課間時間,王聞正抱著學堂後麵一棵枯樹的樹杈來回晃蕩,跟小猴子似的,阮良站在一旁護著,找尋過來的周繼祖抬頭盯著樹乾躍躍欲試。
諸將出征在外,皇後便時常請眾將家眷入宮,也算是聯絡一下君臣的感情,有時候王倫也會抽空將一幫梁山兄弟的兒子們叫在一起,跟他們聊聊學業、理想啥的。
麵對弟兄的兒子、自己的侄子們,王倫也不擺皇帝的架子,都是一群小孩,擺出來給誰看?所以阮良時常入宮,對皇帝就沒有了那種疏離與敬畏之感。
“我也不曉得!”
十多歲出頭的少年,本就是調皮的年紀,王聞哪裡管這些,對於他而言,住在哪裡都一樣,反正大約是離不開皇宮的,眼下能夠在學堂結識一幫朋友,難道還不珍惜一下這樣自由的時光麼?
彆的學生們或許覺得有老師管著,每天都要上學,實在太煎熬了,但是對於第一小學堂的許多學生們來說,回到家中規矩太嚴,反而是學堂裡麵更輕鬆。
至於學業繁重?沒來學堂之前,他們還不是一樣要受父母的嚴厲管教麼?
不遠處有兩名老師和一名儀鸞司副校尉一直緊張地盯著三個少年,太子、水師都督長子、柏鄉縣子的兒子,但凡一個有點兒閃失,那可是掉腦袋的!
吳用的儀鸞司都指揮使已經被楊林接過,所以第一小學堂的安保工作相當嚴格,門口的門衛由扈三娘負責,內部的巡視則由楊林負責,而且附近就駐了兩個都的禁軍。
王倫一直都很看重與梁山眾兄弟們的情誼,山寨頭領絕大多數都是被他遊說、招攬而來的,願意為了一份理想而冒著被夷族的風險跟他搞造反的事業,他也期望能夠讓這份情誼保持下去。
所以在稱帝之後,王倫對待眾兄弟可謂是仁至義儘,有能力的就委以重任,似李應、晁蓋這樣有能力但是沒什麼野心的,他也儘量照顧,能力不大的,他就督促學習進步,儘量讓每一個梁山兄弟都不要掉隊。
眾兄弟婚姻生育晚,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新漢朝廷幾乎不存在紈絝的二代子弟,所以王倫組建貴族化的小學,讓自己的侄子們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
在王倫的本意,教育本應該大眾化、普及化,是讓底層百姓有一個上升階級的最好通道,他並不喜歡貴族式的特殊教育,但國情如此、時代的局限如此,一切隻能儘力而為。
王倫期望著梁山好漢的二代們能夠接過父輩的旗幟,在享受到了優渥待遇的同時,也要為國家和民族儘對等的義務。
他目前欣慰的一點,是太子王聞並沒有養出一個驕縱的性子,雖然調皮了一些,但那不過是少年心性,隻要過了青春期,總會成長起來。
王倫很清楚開國皇帝的太子們都不好當,所以他儘可能地少給兒子太多壓力,以一個健康的心理度過童年和少年,這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周繼祖也跳起來吊在樹杈上與太子一起晃悠,儀鸞司副校尉大急,連忙拉動銅鈴的繩索,鐺鐺地敲響了上課鈴聲。
等到王聞與阮良向著教室小跑而去,周繼祖也不舍地跳了下來,這名梁山時代就跟著王倫的副校尉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這份工作是真的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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