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盧水的發源地,草原上一場慘烈的大戰已經結束。
糾集了五萬餘大軍的忽兒劄胡思肯定不願意固守斡魯朵城、等待善於攻城的漢軍前來攻打的,於是他主動領兵東向,在弓盧水的發源地附近擺下了陣勢攔截。
嶽飛領兵北來後,漢軍奔襲迅速,讓忽兒劄胡思以為,這一次嶽飛又要來一次千裡奔襲的破襲戰。
但嶽飛卻放慢了行軍速度,仍舊在弓盧水南岸紮營,忽兒劄胡思原本還打算率先發起進攻,但兩次試探性的進攻都被擊退後,他也沒了主意。
嶽飛在等,等待著被他派到北麵的王彥以及南麵的楊再興傳來的好消息,而好消息也很快傳來,百餘名跟隨忽兒劄胡思對抗漢軍的部落頭領、家眷們被漢軍俘虜,送到了嶽飛帳前。
乞顏、蔑兒乞部充當了向導,在這些帶路黨的指引下,王彥與楊再興非常輕鬆地踏破了幾個小部落,將部落貴族們都捉了來。
兩員大將皆已經就位,嶽飛便立刻發起了對忽兒劄胡思聯軍的猛攻。
武鬆領二千步人甲重裝步兵在前,李忠領虎蹲炮、紅衣炮手在側,朱仝領漢軍騎兵在右翼,黃鉞領諸部牧民騎兵跟隨,一場大戰就此爆發。
嶽飛隻下達了一個命令,步兵以武鬆為鋒矢,騎兵以朱仝為箭頭,對克烈部發起了豬突戰術。
他沒有留下兵馬攻敵左翼,因為楊再興已經領兵迂回到了聯軍的南側,甚至嶽飛沒有習慣性地派一支騎兵繞後攔截。
當武鬆披掛整齊、手持一柄巨大的斬馬刀出列在前,兩千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步人甲重裝步兵緩慢而堅定地跟隨武鬆前進時,原本嘈雜的克烈部聯軍突然變得寂靜無聲。
漢人是怎麼想的?不會以為靠著重步兵就能夠殺敗我等騎兵吧?
忽兒劄胡思便派出了一部騎兵上前,但是克烈部諸部頭領們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漠北雖然常年混戰,但多是輕騎兵之間的交鋒,而武鬆所帶的步兵雖然人數不多,那可實實在在屬於漢軍中千裡挑一選拔出來的,與女真人的鐵浮屠正麵交戰尚且不懼,還怕輕騎兵?
假設輕騎兵發動傳統的騎射、退走、再騎射的戰術,武鬆未必能夠追得上,隻有乾挨打的份兒。
但眼下漢軍已經殺到離斡魯朵城數百裡的距離,忽兒劄胡思要想保證自己在漠北的地位,就沒有辦法撤退。
在華夏曆史上,十六國時期南燕攻北魏,南燕太子慕容寶領兵來攻,北魏拓跋珪堅壁清野、四散分兵,使得南燕長途跋涉勞頓,拓跋珪反手逆襲,取得參合陂大勝。
忽兒劄胡思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戰術,但是他固然可以撤退,甚至將斡魯朵城暫時讓給漢軍,但嶽飛擺明了要封狼居胥,忽兒劄胡思若任由嶽飛這麼做了,那麼他在漠北便再也沒有任何威望可言,克烈部也會被漢軍徹底分化。
所以這是一場忽兒劄胡思必須要打、而且必須要取得大勝的戰爭,在勝負未分之前,忽兒劄胡思沒有任何撤退的理由和借口。
步人甲的防禦力實在太強悍了,從遼國時代,契丹統治者們就刻意打壓漠北的冶鐵工藝,克烈部騎兵們顯然沒有漢軍那麼精良的武器,沒有那麼多可以針對不同戰場狀況的各類箭矢,甚至重型破甲箭這種高技術含量的箭矢,漠北都缺乏的很。
所以忽兒劄胡思派兵騎射,武鬆隻是舉起了一麵小圓盾,便冒著鋒矢繼續前行,這讓漠北騎兵頓時慌亂了起來,打不動、破不了防,怎麼辦?
一側的朱仝領著漢騎虎視眈眈,正麵的步兵走走停停,一直在緩慢前推,身後的虎蹲炮、紅衣炮等火炮,也在逐次前移。
再退就要退回本陣了,怎麼辦?
一名克烈部騎兵小將領一咬牙,高喊一聲,揮舞著馬刀便向武鬆衝了過來。
武鬆收回了圓盾,將斬馬刀斜斜地朝下,警惕地盯著衝來的騎兵,敏捷地一閃步,雙手持斬馬刀,掄圓了自下而上斬出了一刀。
人馬俱碎!
與武鬆站在一排的漢軍士兵們紛紛收刀,在他們麵前,便隻留下一灘血肉。
有幾名漠北騎兵驚恐地拚命想要勒住馬兒,韁繩將戰馬的嘴巴都勒出了血,戰馬嘶鳴,有反應快的騎兵轉身就要逃走,眼神中帶著不敢置信的恐慌。
武鬆踏步上前,又是反手一刀,一顆碩大的馬首以及半個騎兵的身子就飛上了天,不少觀戰的漠北騎兵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咕嘟”的聲音彙集在一起,寂靜的戰場上都能聽得見。
武鬆與前排的百名漢軍士兵幾乎都變成了血人,馬血潑灑而出,從頭淋到腳,這讓他們看起來就仿佛是從地獄的血山血海裡鑽出來似的。
這還是人嗎?
武鬆抖動了一下斬馬刀,將刀身的血跡震去,大刀發出了輕輕的鳴叫,剩餘的漠北騎兵們終於醒悟了過來,調頭便跑。
漢軍的進軍鼓也適時地響起,朱仝高舉長槍大呼:“衝啊!”
武鬆自遼西跟隨嶽飛出戰以來,幾乎每次戰場都要表演一番人馬俱碎的名場麵,但朱仝總覺得看不夠,這種打擊敵人的士氣、提振己方士兵士氣的行為,還有什麼更能讓人熱血沸騰呢?
漢軍騎兵皆高呼起來,然後跟著朱仝向忽兒劄胡思的大旗方向衝去,身後黃鉞統領的牧民們也嚎叫著跟了上來,就像一群跟在猛虎身後的餓狼一般。
忽兒劄胡思也震驚了,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武鬆的威名,但他覺得這不過是漢人的吹噓罷了,人怎麼能夠以肉身搏殺老虎呢?一刀斬下,人馬皆斷,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現在他終於相信了,這世間是真的有天生神力的絕世猛男存在的!
武鬆出列,極大地打擊了克烈諸部聯軍的士氣,但忽兒劄胡思覺得自己還有能力放手一搏,可惜更戲劇的一幕出現了,有三個在外圍的小部落軍隊,在頭領的帶領下,當場反正,更換了旗幟,調頭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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