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裡海西北部,一支小小的隊伍正在艱難地穿行著,隊伍中有個雜色頭發、穿著肮臟亞麻布袍子的人,悄悄地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銀色十字架,默默地祈禱了起來。
漢軍重返西域、嶽飛在不花剌之戰徹底擊敗了桑哥、斷絕了塞爾柱突厥王國最後複興的希望後,這場大戰也被商人們一路傳向了西方。
宋哲宗紹聖二年,即公元1095年,歐洲的基督教徒發起並大致完成了對伊比利亞半島的穆斯林驅逐,也就是收複失地運動。
這一年羅馬教皇烏爾班二世號召並發起了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歐洲各國的騎士貴族與平民們,便對地中海沿岸發起了反攻,建立了一係列的城邦式封建小國。
隨後以威尼斯、法蘭克、拜占庭帝國科穆寧王朝為主力,歐洲十字軍殺入小亞細亞地區,與羅姆蘇丹國展開了混戰。
羅姆蘇丹國是塞爾柱突厥王國分裂後、被黑衣大食哈裡發認可的、突厥人建立的諸多蘇丹國中的一個,在擊敗了突厥人之後,十字軍便遇到了第二個敵人也是糾纏了此後數百年的敵人阿拉伯人。
在埃及的綠衣大食也就是法蒂瑪王朝趁機攻占了耶路撒冷,十字軍則攻占了安條克,接著耶路撒冷被十字軍奪取,法蘭克王國的貴族們就此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國。
耶路撒冷王國的鮑德溫一世、二世與突厥人發生了數次攻防大戰,隨後國王世係轉移到同樣來自法蘭克地區的富爾克一世。
十字軍在地中海東岸、後世約旦、敘利亞兩國境內建了數個小國,其中也包括被耶路撒冷王國納為附庸的安條克王國。
於是十字軍建立的諸多封建小國,以耶路撒冷王國為首,既要對付南麵的綠衣大食,還要對付東麵、北麵的諸多突厥蘇丹國,更要應付內部封建領主之間的各種矛盾。
這使得富爾克一世的壓力非常大,因為他要同時麵對穆斯林、突厥以及其他十字軍三股勢力,王國能否存續,他從未敢仔細考慮過。
桑哥出任呼羅珊總督、妄圖恢複塞爾柱突厥人曾經的榮光時,有另外一個人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曾經擔任塞爾柱王國最後一位實權蘇丹馬立克沙的王子師傅、突厥奴隸出身的伊馬德丁.讚吉,被冊封為摩蘇爾艾塔伯克,翻譯為漢語的話,就是摩蘇爾城太傅。
讚吉於是推舉艾勒卜.阿斯蘭為蘇丹,占據了阿勒頗、哈蘭、摩蘇爾三座大城,並對十字軍勢力發起了不斷的反擊。
按照十字軍的認知,讚吉就是摩蘇爾三城的領主,於是將摩蘇爾蘇丹國稱為讚吉王朝,讚吉以三城之地,率先攻破了十字軍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國下屬的附庸小國黎波裡伯國,並在進攻埃德薩伯國時,逼迫富爾克一世簽訂了投降協議。
於是十字軍又一次遭受到了突厥人勢力的反撲。
富爾克一世迫切地希望得到更多的外部支援,但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建立的四個小國基本都是被法蘭克貴族控製的,歐洲其他王國還在觀望。
這個時候,富爾克一世從商人那裡聽到了關於漢軍的傳聞。
得知遙遠的東方,中原的皇帝派出了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帶領著中原鐵騎以及草原蠻族騎兵,擊敗了突厥人在東方的勢力,甚至俘虜了塞爾柱突厥最後的蘇丹,富爾克一世頓時來了興趣。
漢軍在西域推行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於是相當一部分跟隨忽兒劄胡思逃到西域的克烈部牧民,在向漢軍投降後,也被允許保留了他們的景教信仰。
在《聖經.馬太福音》中曾經記載了這麼一件事,當聖子耶穌誕生於喂馬槽中時,有三位賢者看見伯利恒方向的天空升起一顆大星,於是他們便跟著星辰的指引,來到了耶穌基督的降生地,見證了耶律的誕生,並帶來了黃金、乳香、沒藥作為禮物。
故而在基督教的傳統中,這三人被稱為東方三博士、三賢者、三智者、三賢士、三國王等等。
大約在二十年前,一位名叫約翰、自稱來自印度的教士造訪羅馬教廷,講述了關於東方的一些傳說,表示在東方有一位信仰基督的君主,大約說的就是信仰景教的克烈部等草原勢力。
由於十字軍發起的第一次東征並不順利,於是歐洲基督教徒之間便出現了祭司王約翰的傳說,他們認為耶穌基督曾經祝福過東方三博士,許諾三博士的後人約翰會見到自己的再臨。
故而三博士的後人約翰就是祭司之王、擁有不老不死之身、寬厚而且正直,統治著廣袤的土地,並且在東方扞衛著基督教的權力。
狂熱的十字軍信徒們對祭司王約翰的傳說深信不疑,隻是誰都沒有想到,富爾克一世居然將嶽飛與祭司王約翰聯係在了一起。
原本的曆史上,是耶律大石跑到西域建立西遼,他本人雖然推崇佛教,但卻不搞宗教鬥爭,而是允許各教派共存,其中就包括景教,故而西方人便認為耶律大石就是祭司王約翰,大約“耶律”的發音與“約翰”有些類似。
或許是一種巧合,中原王朝軍隊的旗幟,往往是王朝名號旗幟與將領姓氏旗幟並列,安西都護府懸掛最多的就是“漢”字旗以及“嶽”字旗。
在華夏文化中,尚左還是尚右不是固定的,唐宋兩朝皆尚左,那麼對應地,軍事為凶,則要反過來尚右。
新漢繼承了唐宋的傳統,故而安西都護府各城池懸掛的旗幟,“漢”旗在左,將領姓氏旗幟在右。
由於絲綢之路中原商隊最遠也不過抵達薩末犍城,繼續向西的話,就被波斯、突厥、可薩人等接過,漢人的姓名習慣,多少也傳到了地中海沿岸。
富爾克一世便從商人們接力式口口相傳變了味的話語中得知,在遙遠的七河之地,有個名叫“嶽漢”的國王,受中原皇帝的冊封,擊敗了穆斯林組成的突厥大軍,卻受阻於底格裡斯河,無法對十字軍伸出援手。
嶽飛受封楚國公,若按照西方政治傳統,安西都護府就被富爾克一世認為是中原皇帝給他的封地,那麼也有資格稱為國王了。
富爾克一世立刻興奮地派了一支小小的隊伍,由一名騎士、一名牧師領隊,偽裝為商人,從耶路撒冷乘船借道拜占庭帝國,經黑海過裡海,向著鹹寧海方向找尋而來。
他覺得自己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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