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南京北城的城牆上,清將懷順王耿仲明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躁不安。
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遠處如洶湧潮水般快速逼近的綠水書院軍隊,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恐懼如決堤的洪水般瞬間衝垮了他僅存的理智。
城牆外,黃沙漫天飛舞,狂風怒號著席卷而來,軍旗被吹得獵獵作響,好似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奏起恐怖的樂章。
遠處那昏黃天色下的山巒,陰森而壓抑,仿佛一座巨大的黑暗牢籠正緩緩合攏,要將他們全部吞噬。
耿仲明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如暴雨般滾滾滑落。他深知自己絕非這支氣勢如虹的大軍的對手,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自私與怯懦如惡魔般占據了他的整個心靈。
“這……這可如何是好?”他的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帶著絕望的哭腔。身旁的副將們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無助。
其中一名副將小心翼翼地提議道:“王爺,要不我們拚死一戰?”
耿仲明怒目圓睜,好似要噴出火來,吼道:“拚死一戰?你不要命,本王還要命呢!”
說罷,耿仲明毫不猶豫地掉轉馬頭,聲嘶力竭地吼道:“隨我撤!”他的聲音尖銳而顫抖,充滿了恐懼與決絕。那些一直對他寄予信任的將士們瞬間如遭雷擊,陷入了絕望與混亂之中。
耿仲明的親衛們急忙簇擁著他,發瘋般朝著江邊狂奔。
道路崎嶇不平,兩旁的樹木在狂風中瘋狂搖曳,仿佛張牙舞爪的妖魔。馬蹄踏過泥濘的土地,濺起一片片汙濁的泥水。
跟在他身後的監軍試圖阻攔,大聲怒斥道:“王爺,您怎能臨陣脫逃,置將士們於不顧!”
耿仲明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抽出佩劍,朝著監軍狠狠地刺去。
監軍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
“擋我者死!”耿仲明瘋狂地咆哮著。
一名親衛顫抖著說道:“王爺,這樣做不好吧?”
耿仲明怒喝道:“有什麼不好?本王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北城的清軍見主將逃竄,頓時亂作一團。
士兵們如受驚的羊群,爭先恐後地朝著江邊奔去,原本就狹窄的街道瞬間被擠得水泄不通。
他們相互推搡、咒罵,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求生的欲望。
“閃開!讓我先過去!”一名清兵揮舞著手中的長刀,瘋狂地砍向身邊的同伴,鮮血濺在周圍人的臉上,卻無人在意,他們的眼中隻有那通往江邊的道路,隻想著儘快跑到江邊。
有的士兵被擠倒在地,瞬間被無數雙慌亂的腳踩踏而過,發出痛苦的慘叫。
那聲音淒慘至極,仿佛來自地獄的哀號,可這聲音很快就被嘈雜的人聲淹沒。
人們如瘋魔一般,拚命地往前擠,沒有人願意停下腳步去救助那些倒下的同伴。
耿仲明在逃跑途中,為了阻止綠水書院軍隊追擊,竟喪心病狂地命令手下燒毀一些江船。
江岸邊,火光衝天,一艘艘木船被火焰吞噬,劈裡啪啦的燃燒聲伴隨著滾滾濃煙。
那些原本指望乘船渡江逃生的清兵們,望著被燒毀的船隻,絕望地呼喊著。
“王爺,這船都燒了,我們怎麼辦?”一名親衛驚恐地問道。
耿仲明惡狠狠地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要能阻止他們追來就行!”
有的士兵不顧一切地衝向火海,妄圖搶救船隻,卻被火勢逼退,頭發和衣服被點燃,在江邊痛苦地翻滾,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而洪承疇,這位曾經妄圖死守南京的清軍統帥,此時也陷入了絕境。
他被一群親兵護著,在混亂的人群中艱難前行。
由於城中局勢失控,道路擁堵,他那象征著身份的轎子早已無法通行,隻能由士兵們抬著,在人群中左衝右突。
洪承疇麵色蒼白,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絕望。他望著周圍混亂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
想起自己曾多次向多爾袞進諫,把大軍撤回江北,集中優勢兵力,以圖劃江而治,可多爾袞卻被那勢如破竹的攻勢衝暈了頭腦,以為這大明都沒了,那剩下的也不經打,很快就可以一統江南。
多爾袞剛愎自用,不聽忠言,如今江南的幾十萬大軍潰敗如山倒,這大清的半壁江山怕是要風雨飄搖。
“我洪承疇一生為這偽滿清政權鞠躬儘瘁,卻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