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程序部的其他人被人挖走?”車光龍失笑道,“你有什麼顧慮就痛痛快快說出來吧。”
“哥你也是鮮族,所以也沒必要瞞你。說實話我們族有些人沒把自己當天朝人看,當年日據時期全家遷到東北來,二戰結束後覺得東北比半島好,就滯留在天朝。現在看著韓國發展得比天朝快,又成天說自己是韓國人……我不知道客戶端那兩位鮮族同事怎麼想,可是如果對方找到他們頭上的時候……”蘇皓吞吞吐吐地說道。
車光龍點點頭,先是歎了口氣,然後拍了拍蘇皓的肩膀說道“你說的事我心裡有數,有些鮮族自治區的年輕人,確實對天朝沒什麼認同感,甚至有些人連普通話都不樂意說。所以我在招程序的時候,都特意繞開了那些自治區,選的都是非自治區出身的鮮族人。像你我這樣在普通的環境下成長,看問題就會客觀公正得多,我相信大家沒那麼容易被人蠱惑。就拿工作室平常的相處來說,你覺得劉製作、淩主策他們有拿你我當外人看待或防備過嗎?”
蘇皓想了想,認真地搖搖頭。
“不過,我倒是有個想法,你可以聽聽看。”車光龍將捂了半天的罐裝咖啡打開,輕輕地喝了一口,“我希望你能假裝答應對方,要求和幕後的人見個麵,弄清楚到底是誰想要針對我們工作室,也摸一摸他們到底準備了什麼籌碼來挖人,以及有沒有其他的打算……當然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就當做沒這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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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我同事蘇皓,這位是我的學長秦秀和。”
鶴洞公園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裡,唐素丹有點忐忑不安地為左右手兩邊的人做著介紹。
按照韓國人初次見麵的習慣,兩人通報了各自的年齡,秦秀和比蘇皓早出生了一年,可蘇皓卻是早月出生的。
“抱歉,我們是不是可以說平語呢?”蘇皓靦腆地摸摸後腦勺,“還是我必須對您說敬語?韓國的禮儀這方麵我不是太了解,如果有失禮的地方請彆見怪。”
“我們這樣的情況,一般來說有三種可能。其一是我們雖然算同齡人,可是並不熟悉,所以雙方都說對對方說敬語;其二是我們比較熟悉的情況下,雙方都同意彼此說平語;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承認第二年早月出生的算自己的同齡人,那麼就要按照長輩與晚輩的關係來相處,長輩可以說平語,晚輩必須說敬語。”秦秀和雖然笑得很親切,可是眼中那抹若有若無的輕蔑之意掩飾的並不算好,“當然,我不會那麼固執地認為早月出生的不能算同齡人,不過我們現在還不算太熟,還是都說敬語比較好一點吧,蘇程序您覺得呢?”
“好的,如您所願。”蘇皓聳聳肩,很乾脆地接受了秦秀和的建議。
秦秀和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錢包,打開後抽出一張五千韓元的紙·幣,給唐素丹使了個眼色說道“素丹,你幫我去買一本這期《京鄉gaas》是韓國最大的平麵遊戲媒體,這份周報大小為四開,銷量達到了三十萬份。
來赴約之前,秦秀和便與唐素丹打過招呼,說有些話可能當著她的麵不方便說,所以會找個借口讓唐素丹離開一會。
於是唐素丹點了點頭,順從地接過錢,對蘇皓歉意地笑了笑便起身走出了咖啡館。
“蘇程序,我聽素丹說你有想過要換一個環境,可是還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想直接找我了解一下情況,是嗎?”目送唐素丹出門後,秦秀和轉頭向蘇皓問道。
蘇皓稍微低下頭,卻忍不住用眼角瞟了瞟麵前這位韓國男子。一頭飄逸的長發,大紅的短西裝,下身穿著一條黑綠黃迷彩色的緊身長褲……
遊戲從業者中,也就隻有美術部的人會穿著這樣了吧?至少蘇皓沒見過打扮風格類似的策劃,程序員麼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脂粉味十足的家夥倒是長得真秀氣,難怪唐素丹會被他哄得團團轉。想到這裡,蘇皓心裡莫名地有些酸溜溜的滋味,頓時失去了和對方周旋的興趣。
“那我就直說了,不知道您需要我做什麼,還有我做了之後能獲得什麼?”蘇皓開門見山地問道。
秦秀和心中的鄙夷越發強烈,這些在韓的鮮族人為了賺錢什麼事情都願意做,臟活累活來者不拒。原本還以為麵前這位鮮族人,都混成納克森總部旗下工作室的程序員了,應該多多少少會懂得一些矜持吧?沒想到竟然也是這麼赤裸裸的追問代價和利益。
“我先說你會獲得什麼吧,”表麵上秦秀和仍舊和之前一樣滿麵熱情的微笑,“除了能加入一個納克森的老牌遊戲研發團隊之外,我們會儘快替你申請韓國綠卡,並且在你居留滿五年之後負責幫你辦理入籍手續。怎麼說我們都是同一個民族的同胞,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韓國經常有天朝·鮮族人遊行請願,要求“恢複”韓國國籍,然而隻有天朝建國前出生的鮮族人可以恢複原本的韓國國籍,建國後出生的鮮族人因為天朝相關法律的規定以及天朝朝廷的要求,韓國這邊並沒有輕率地同意他們的訴求,甚至連前總統在請願書後簽名都沒有用。
網絡上的視頻和電視中的新聞裡,那些哭著喊著不願意回天朝的鮮族人,秦秀和見過很多次了,自然覺得隻要這個籌碼一開出來,這位蘇程序不抱著自己大腿說我“願意”都算他很有定力了。
然而蘇皓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哦”了一聲,此外就好像無動於衷一樣。
“那麼,需要我做什麼呢?”
“很簡單,儘量拖延你手上的工作,並且將你負責的代碼中的注釋文字全部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