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感覺她問完這句話,氣氛就冷了下來。
黎星皓漆黑的眼睛凝著她,像化在水裡的墨,黑色呈煙霧狀散入水裡,一眨眼就混成黑色。
“那是我哥的秘密,我不方便說。”
他語氣冰冷得像一扇鐵門,扞衛某個領地。
黎知音沒再詢問,望向窗邊看風景,將湖綠色的城市納入眼中。
一下起酸雨,燈火輝煌的瀾山城就籠罩著一種陰鬱濕潤的潮濕感。
這股感覺好像穿透了絕對安全的浮空車,幽幽地彌漫在空氣裡。
她開始覺得氣氛陰森森的,見不得光,表情不由得變得凝重。
可能是因為身上酸雨的味道?
她動作很輕,略微低頭嗅了嗅衣服。
“你不用聞,其實你很香。”黎星皓忽然開口“你身上有很濃的玫瑰味,雖然你沾染上了酸雨,但玫瑰味壓住了它的味道,反而有一種甜香。”
黎知音有些驚訝,倒不是驚訝自己身上的味道,而是她剛才就是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太大,顯得儀態不好,所以才偷偷聞,輕易是看不到的。
沒想到剛一低頭就被黎星皓發現了。
她彆開頭,有點不舒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舒服,肌膚又黏又澀,像潑了一身的白醋,等浮空車一落地,就急忙忙地要從車裡跳下來。
黎星皓卻搶先一步擋在她前頭,撐開黑傘,站在浮空車外,一言不發地朝她伸出手。
他穿著印滿奢牌小lo的藍牛仔寬鬆外套,內搭白t,白t恤的邊緣恰到好處地漏出一點,銀鏈子在他脖頸上閃著光,裡麵應該鑲嵌了一顆鑽石。
但他的雙眼卻沉甸甸的,不知在想什麼。
黎知音借力抓住他的手腕。
黎星皓上前一步,將胳膊抬高點,讓她搭著舒服,和她肩並著肩往家走。
進入家裡,地上還有黎宴朗身上散落的血。
黎星皓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一抬頭,黎知音已經頭也不回地回房了。
他一步一步地跟上去,看她跑到儘頭,厭惡地脫下外套丟地上,開始尋找換洗衣物。
黎知音對自己身上的異味忍不了一點,感覺自己哪哪都臟,抱臂在更衣室裡轉了一圈“有沒有我洗完澡能穿的衣服?”
黎星皓靠著門,手插在口袋裡,目光沉沉地凝著她“這裡的衣服很多,款式也多,你去洗吧,我選好一套之後給你拿過去。”
黎知音沒再耽擱,一溜煙地跑進浴室裡麵。
黎星皓打開櫃子,選了一套穿搭,放到浴室門口“衣服我放門口了,我出去了。”
他關上房門,來到黎宴朗的房門口,裡麵還是沒人收拾的狼藉。
房間內還彌漫著很濃鬱的血腥味,掩蓋了這房間之前的腥味。
地上有個碎裂茶杯,其中有一片不知所蹤,那一片就是插入黎宴朗脖子上的陶瓷碎片。
他將碎片一一拾起,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的對話。
——「你這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黎宴朗平靜地望著他「你這麼說話,像我得了病似的。」
「你不就是有病嗎?你沒有病你會乾這種事情嗎?!」
黎宴朗仰起頭,清清冷冷地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黎宴朗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盯著空杯子,久久沒說話。
好半晌,他才開口道「一開始覺得惡心,痛苦,後來就多了一種讓我興奮的刺激,那個刺激感把其他感覺都壓下去了。」
黎宴朗摩挲著茶杯,溫溫柔柔地笑起來「可能是報應吧,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活該。」
——「那你就應該清醒過來,出國也好,去哪都好,總之你得離得越遠越好!」
黎宴朗「我不,我現在感覺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