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夜屏住呼吸,從來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名字這麼好聽過。
他把黎知音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覺得不真實。
是夢嗎?
還是他人性值太低起了幻覺?
他越不確定,越是靠近。
黎知音感覺紀夜在陰沉地逼近她,漆黑的眼睛像張鋪天蓋地的大網。
她覺得紀夜有點變了。
但說不出哪裡變了。
她被他抵在牆上,退無可退,開始尷尬“你乾嘛離我這麼近?”
紀夜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黎知音慌張。
難道眼前的紀夜不是紀夜,隻是她的幻想?
黎知音抬手想推開他,紀夜卻忽然開口“遲野說你背過我們所有人的資料,那我問你,我最喜歡吃什麼?”
黎知音“……肉。”
紀夜的聲音開始發抖“那我最不喜歡的東西呢?”
黎知音“……吃不到肉。”
她回答完,空氣裡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好像她陷入了一場似真似假的夢境。
她還是無法判斷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幻境,乾脆把他領子往身前一抓。
“憑什麼就你一個人問我,我也要查一查你!”
她湊到他脖子旁邊用力嗅聞,嗅到紀夜身上傳來的淡淡木係香氛味兒,獨屬於紀夜的味道。
她放鬆地笑起來“就是你啊紀夜!我就知道我沒瘋!!”
紀夜怔愣,看她燦爛的笑容在眼前綻開,好像完全忘記她失蹤之前還跟他們爭吵過。
她是實實在在因為他在而高興的。
跟彆人無關。
這個笑容隻屬於他一個人。
紀夜血氣翻騰上湧,抬手摟住她的腰——
好幾輛車子碾壓過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有人來了!
紀夜雖然沒有去看聲音的源頭,但一種對敵人的敏銳直覺像盤踞的蛇纏緊他脖頸,讓他開始呼吸困難。
一定是遲野他們來了!
果然黎知音一現身,他們就聞到了味道,迫不及待地來找她了!
他一把將黎知音按在懷裡,惶恐得像要被搶走孩子的家長,不知道要怎麼抱才能挽留她,隻得把她往心口裡按,恨不得鑲在他身上。
馬上他就抱不到她了。
而且顏覺夏他們已經變了,這一次回家,他們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給她自由。
因為他也不會給她自由。
黎知音聽到紀夜激烈的心跳,很疑惑“紀夜,你怎麼了?”
紀夜沒說話,迎上她的眼睛。
她茫然地湊到他臉前,鼻子裡溢出的呼吸像幼嫩的春風,還沒長成就往他臉上撲——
“你不舒服嗎?”
呼吸逼近。
紀夜盯著她的臉,難以壓抑的欲望像森冷悠然的蛇,慢悠悠地從脊骨竄上後背,從後腦附上他口腔裡去。
他忍不住掃向她的唇,想張開嘴咬住,吮吸。
紀夜克製地咬住下唇,沒有回答,緩慢且用力抱緊她,強壯的手臂像咬合力很強的牙齒,整個地將黎知音摟緊了。
這一刹那的光陰,仿佛是他偷來的。
接二連三的開車門聲從樓下響起,窗外的氣氛變得緊張。
那是一群低人性值聚在一起時傳來的陰森。
他們重新在這裡相聚,但誰都沒有跟誰打招呼,因為黎知音不在,他們懶得說話。
但在紀夜的耳朵裡聽來,他們這麼安靜,像是在抓奸。
外麵的人邁開步子,走進小賓館。
腳踏破舊樓梯的嘎吱聲重疊在一起。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穿著軍靴,比其他人腳步快一點,徑直來到充滿血腥味的房間,剛想推開門,卻又停頓,後退幾步,來到房門緊閉的房間前。